这一点兰彩萍任何人都清楚,她猛然发觉,自己在这个老男人面前显得那样无能为力,显得那样力不从心,他的手法凶悍和思维缜密,自己是一清二楚,自己真的能斗得过他吗?
兰彩萍很快的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也听到过太多太多的故事和意外,她所有用过的手段,在这台权力机器面前,都不值一提,一个无足轻重的意外,一个设计精妙布局,一次莫须有的罪名,都可以让自己送命。
“等一下,你让我再想想!”她喊着了韩副书记,她只能做出适当的妥协。
韩副书记站住了脚,迟疑片刻,似乎在重新斟酌和考虑。
这样,他们两人又一次面对湖水,沉默下来了。
淡淡的青光,无声而又有些淡淡地荡漾着;像是无垠的河水,慢慢的在大地流淌。天的白云,隔着月亮甜蜜的吻,和月亮纠缠,道出它心的依恋;也是明朗的月光,变得有些朦胧,也使夜变得朦胧,今天并不是圆月,但月色依旧渲染着整个世界,依旧在诉说着什么。
树影,叠在一起晃动着兰彩萍的眼睛,她的眼光像是刻在了地的水墨画,不断变化着、随着心意而不断改变。
“老头,我可以听从你的安排,但你应该告诉我,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我需要根据信息做出调整,你也明白,我真的出事了,对你也未必好,算我掐断了我们的过去,删除我们所有记忆,可是,你帮我说过话,帮我办过事,这些固然你都有办法处理,可总是麻烦,所有,你应该帮我,我们共度难关!”
韩副书记狠戾的看着兰彩萍:“除非你决定把你所做的一起都彻底放手,不然我们只能各听天命!”
韩副书记的口气也松了一点,这才是真正的谈判,他们两人在经历的彼此的威胁,施压之后,都选择了适当的妥协,兰彩萍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刀能完全割开。
“好,只要你的信息足以让我动心,我会听你的安排!”
韩副书记沉吟片刻,再一次绕着兰彩萍度起了圈子,他一面走,一面缓缓的说:“几个小时前,我和交警队的几个领导吃饭,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有一些人拿着省公安厅的批示,到交警队调看全市的交通录像,据说是因为有一次重大交通逃逸事件!”
兰彩萍邹着眉头,有点不解的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出事故!”
韩副书记摆摆手,仍旧低头度步,绕着圈子走:“问题是最近西汉市从来没有这样的交通逃逸事件,而且,这些人也根本不像是警方人员!他们是谁?没有人知道,像谜一样。”
“不是警察,哪他们怎么手里有省公安厅的批示!”
“问得好!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我也有了这样的好心,但光靠好没有用,谁也无法回答我这个问题,只能说,这些人是一伙特殊的人群,所以我多问了几句市交警大队的队长,问了下这些人搜看录像的主要路段和时间点,因为西汉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有个重点,估计是全市几百千个探头一天的监控录像,他们也得看一月。”
“哪,哪他们什么说!”兰彩萍的心开始咚咚的跳了,她预感到一定会有可怕的回答,一定是那个回答,才让韩副书记做出了断然的决定。
“他们说,这伙人主要调看郭洁和夏博出事那天的录像,路段也是从那个健身房开始,而另一拨人,却对景林县通往你化工厂的监控很感兴趣!”
兰彩萍顿时全身一软,人也摇晃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发出了一声冷笑:“这和我又什么关系?”
“兰彩萍啊兰彩萍,难道你还要硬撑,我都能从这拨人的行动联想到可能这次事件和你有关系,而且,我在清流县的时候,还听到了另外一些和你有关系的信息,包括你手下的保安,还有毒品!”韩副书记停顿了一下。
他不在绕圈度步了,他站在了兰彩萍的对面,用鹰隼一样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兰彩萍的眼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惶恐和紧张。
“所以,我得出的结论大概不会偏差太多,当然,你可能自以为你不会出问题,你做的很隐秘?但从这伙来路不明人的行动看,他们已经锁定了你,那么,总有什么会让你沦陷的,你躲不掉,除非”
“除非什么?你说,我都听你的,我是做过”
“不要对我说你做过的任何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彻彻底底的销毁一切,割舍一切,那样,或许你还能有一份希望,但凡你有一点点的侥幸心理,这次你将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不要对我的判断有丝毫的怀疑!生与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兰彩萍全身哆嗦了一下,浑身颤栗起来,她的脸色变成灰黄,张大的瞳孔充满恐怖,她的心像一片落叶,一会儿披风吹进深渊,一会儿又飘向云天,由于恐怖,觉得有万千斤压在她胸口,心一股血直冲到头,脑袋嗡嗡地响起来,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
喉咙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畅快的吐吶。
这个夜晚对兰彩萍而言,真的是一个恐怖的夜晚,从湖边返回到化工厂,再到她无力的躺在床做噩梦,恐惧始终在笼罩着她,也可以说,她被恐惧围困了,无限的恐惧,加黑暗、静寂和乍醒过来的幻觉,使她的心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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