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津江也没再说话,只沉默地操纵着马匹往前走。
突然,时颜动了动,身后的男人立刻再次把匕首举了起来,冷冷道:“做什么?”
时颜嘲讽地一笑,尽量语气平和地道:“处理一下伤口,刘将军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定然受过无数伤,不会不知道,一个看着不起眼的伤口,若不及时清理,也会有可能成为一个人的致命伤罢?”
何况,凭感觉来看,她脖子上的伤口又何止小伤口那么简单?
那流下来的血,都已是染红了她一半的衣襟。
刘津江一怔,脑中一时竟响起了另一个温和悦耳、带着浓浓担忧的声音,“刘将军,我听闻你先前剿灭一群山匪时受了伤,如今伤口怎样了?
你可别不在意,一定要找最好的大夫好好看看,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伤口,若不好好处理,也是有可能变成致命伤的。
何况,这里又没有消炎灭菌的药物……对了,我刚研制了一种药粉出来,多少能有一些灭菌效果,本来就想让人给你们每个人送去一瓶的,你便先把我的那瓶拿去用罢,也省得我还要费心思给你送了。”
刘津江不禁一阵怔然,那个人偶尔说的话,似乎跟这世间任何人都不一样,新奇得紧,也因此,她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很牢。
这女人,怎会说出跟陛下这般相像的话?便连抑扬顿挫,都似乎跟他记忆中那个人重合上了。
他好不容易从这诡异的感觉中回过神来,见面前的女子一直没有动作,沉声道:“怎么还不处理?”
时颜:“……”
不禁暗暗地望了望天。
大哥,你没说可以,她可不敢动啊。
谁知道她再肆意行事,下一回是不是她的头和身子就要分家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时颜轻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硬邦邦的笑容道:“正要处理。”
幸好她从以前起就养成了随身带一些出门必备药物的习惯,否则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办。
这伤口若是发起炎来,在这样的深林中,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说完,才低头,解下绑在腰带上的一个荷包,从里面拿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胖嘟嘟的小瓷罐出来,拔开瓶塞,把里面的药粉慢慢摸索着洒在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上。
她这药粉有一定的消炎杀菌作用,但刺激也是真刺激,时颜疼得龇牙咧嘴的,只是硬是没有哼出来一声,就怕又惹恼身后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刘津江因为心底那奇怪的感觉,别过眼,本来不想再看她,鼻端却突然嗅到了一种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味道。
他身子一僵,快速低头看了一眼,当看到面前女子洒在自己脖子上的白色粉末时,眼中突地暴起红血丝,一把握住她的手,咬牙一字一字道:“这药,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药理应只有陛下会调配!
当初陛下给他时,曾说过,这药里有一种特殊的药材,致使这药粉放上一年左右会微微泛黄,但那是正常现象,只要药粉不受潮,不变味,放个十几二十年还是能用的。
然而,这女子手里那瓶药粉,分明还是雪白一片!
这说明,这药粉制成不足一年!
陛下已是不在人世,她这药粉,又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