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选的是一家茶室,他坐在许茵的对面,温和地笑着,慢条斯理地泡茶,他说:“闻太太,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茶,但我喜欢……”
“君山银针。”许茵说。
温先生神情一怔,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然后抬起头,笑了下:“我们以前是朋友?很抱歉,闻太太,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许茵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睫毛一颤,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也不去擦,就任由眼泪滚落:“我以为你不在了,我以为你真的被温元厚害死了,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她目光微移,落在了他残缺的腿上,“这是温元厚做的吧,你不在了之后,我很害怕。”
温先生知道他是温家的养子,温元厚是温家现在的当家人,听她这话,当年他掉下山崖是温元厚害的。
许茵深呼吸:“你没事就好,你快点离开南城吧,温元厚要是看到你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当初你跟我说,温老太太想让你继承温家,而你并不想,可惜没多久你和温老先生就一起出事了,温老太太重病一场后,也没能撑多久,温元厚是一个变态,你斗不过他。”
温先生眼皮一直跳,他活到这个年岁,对这类的警告并不以为然,如果命真的该绝,那就绝了吧,他更好奇:“闻太太,我们以前是情侣?”
但从他所查的资料里显示的时间线,他当初“死亡”的时候,这位闻太太已经和闻阳纠缠不清了,甚至已经怀上了闻柚白。
许茵收回了看他的视线,深呼吸:“你都忘了,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一切都很平静了,你赶紧离开吧,如果你不想死在南城。”
温先生:“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并不会离开。”
许茵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忍了又忍:“叫你离开你就赶紧走,别回来害我们了。”
“我们?我在南城会害了你和……闻柚白?”
许茵脸色微微苍白,她不知道要不要说出那个被她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她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扮演了许多角色,用了多少办法,她真的好累,她对闻柚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闻柚白没有资格怪她。
闻柚白一直以为她是想利用孩子嫁进闻家,但没人知道,她是因为有了闻柚白才要想办法赖上闻阳,闻阳是这一群人里最愚蠢最自大的傻子,门槛也最低,她只需要扮演好一个低俗的无脑女人形象就好了。
当年,她和温元鹤谈的恋爱一直很隐蔽,因为温家不同意,温元鹤跟温老太太提过很多次,他会带着她离开温家……结果呢,她等来的是他的死讯,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她一个人养不起孩子,她也舍不得打掉……这是元鹤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许茵知道自己残忍、自私,但那时候她才明白,她还是不够狠,只要没有了孩子,她的未来一样可以过得更好,要生下闻柚白,她就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被迫卷入那群疯子男人的斗争,甚至还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厌恶、埋怨。
但她别无选择。
她更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腹中的是温元鹤的孩子,温元厚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生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