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光是表面的伤口愈合是没有用的,内里早已腐烂。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目光沉而稳,稍稍低头,对上她的眼,能清晰地看见她眼中的厌恶和怒意。
谢延舟道:“我不是为自己辩白,说我无耻自私、自以为是,都可以,我的确如此,那时候我也是愿意和你结婚的。”
他倒是把无耻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能别扭,我也会别扭的,你说你想跟我结婚,你说你喜欢我,我也会想,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谢太太的位置,你是真的想跟我结婚,还是想跟你写信的那个徐宁桁、被我假冒的人结婚。”
闻柚白气得胸口起伏,想说什么,又被面前这个霸道的男人阻止。
“先听我说完,闻律师,你说我不珍惜爱,我现在想明白了,其实是我太想要爱了。”曾经冷血狂妄的谢少爷现在也满嘴爱不爱的,“我当时要的不过就是你的一个真诚,你要爱的是我,而不是谢家的谢延舟,也不是那个写破信的。”
“你先撒谎骗人,你现在还来反咬?”
闻律师工作来,见到形形色色、爱撒谎的当事人,论双面人的本领,还得是谢延舟。
谢延舟笑了笑:“我当时其实已经说服了我自己,既然这么多安排,都要让我们结婚,那我们就是天定的姻缘,我们该结婚的,后来婚礼我是想取消的,没想让你难堪。”
他抿了抿唇:“柚柚,将心比心,如果你当时发现,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我还在跟别人一起算计你,你会心甘情愿么?尽管我后来知道,你是被闻阳威胁了,可我们都是局中人,我没有上帝视角,我是人,有情绪的、傲慢的人,我也会犯错,做了那样不成熟的事。”
闻柚白沉默了下来,唇角平直,脑袋里乱哄哄的。
谢延舟拿出他工作时候的谈判技巧,思维理顺了之后,就不好糊弄了,她前面骂他疯,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可能还真的去看了。
她觉得有点累。
不仅是因为面前的这些事。
“谢延舟,你说的这样轻松,是因为你身处高位,所以,没多少难听话会落在你头上,你觉得人言不可畏,但对很多普通人来说,唾沫如钉,尽管你现在再伏低做小都一样,我们就是不合适的。”
从前是鄙夷地说她,不知廉耻、嫌贫爱富、攀龙附凤、连婚礼都被鸽了,连情人都算不上。
现在呢?说她和谢延舟不清不楚,钓着好些个男人,不被谢家认可。
有什么意义呢?她何苦受这个罪。
不用她提,谢延舟也知道,男人的表态很重要。
“你信我,柚柚,这一次不会了。”
闻柚白面无表情,谁又愿意一次又一次地踏入同一条河流,她又不是只有七秒记忆的金鱼。
但谢延舟是。
当闻柚白被他抱到了一间空屋子里时,还是觉得荒谬,她拒绝过多少次他的求婚,前半小时的争吵就是因为拒绝求婚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