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稍微点头,又依次看向唐明逸和他那护卫,最终眼神落在了文良身上,而这三人无非也是点头而已,各自持一副没什么补充的模样。
李茂便叹了口气,只道:“诸位知道孙老爷的德行,也知道杏花台明面上是个什么东西,更是知道类似其中花娘也好清倌也罢,除了少数一些被太多人追着捧着的,其他人过的都是怎样一个生活。再加上几乎是同时所见的那一桩惨事之后的景象,心里面预先就对这三名女子是有同情的。”
三人各自想来都觉得李茂说的没什么问题,文良不用说,华季今日晨间对唐明逸的那一番话也是发自肺腑,且不说临到事上是个什么决断,最少平日无事时,这些怜悯之心是很有的。而唐明逸本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本心,对这些人,自然有一些站在帝王立场上的看法。
于是仍然各自点头。
“方才就已经说了,我比诸位要无情许多,也就没顾着这一层前提,于是才有的这一个疑惑。”李茂复又站起,继续说道,“换个方向来想,那卫怜怕的若不是各位,反而是另外两名花娘呢?”
李茂此言一出,原本猜到些端倪的华季就定了主意,而唐明逸文良则侧目以对,只有那护卫尚且浑浑噩噩,不知这主簿话中到底说出了个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这就都可以说得通了。”方才华季已经把该想的想遍了,此时也就有了结论,于是先来出声,“所以不是什么李横舟,也不是什么通天的高手,而是凶手有三个人,早就伪装成花娘潜伏在这杏花台中。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最少有一部分人被她们暗地里悄悄杀了。”
华季此言一出,众人又都是一番各自不同的态度和反应,唯独唐明逸却是摇头:“哪怕是这样的前提,哪怕这杏花台里都是普通人,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地做出这样动作,想必也是不俗的高手。”
唐明逸说话间却没看着华季,像是与他说,也像是自言自语,而华季只当他咬文嚼字,又稍微应了一下,只说凶徒确实强悍,但却不似他们一开始想的那般强悍而已。
不过,咬文嚼字的不止唐明逸一个,温故想了个差不多,就也来说话:“凶手或许不止一个,李横舟也未必不在其中。李茂,关于李横舟可有些资料留存?”
“初时的几桩案子的确是有一些记录的,大小姐若要看,我随时送过来。”李茂揣着手做了回复,话中意思也无非就是北虞那边的消息有,南楚这边的就没有了。
“不用给我看。”温故故意不去看唐明逸,只与李茂说道,“只是现下有了新的情况,李主簿自己琢磨琢磨,看看关于这李横舟,能不能有些新的说法出来。”
李茂道了声“是”,也就把那天下一刀的事先放下不谈,只说杏花台。
“依着李主簿的意思,那卫怜是受了另外两人的胁迫?”唐明逸觉得此事千头万绪越发变得杂乱起来,终于也还是先收回心思,想面前清楚的部分。
李茂笑道:“正是如此,华先生方才说的,要将她三人一并带回府衙的时候,姓卫的姑娘本来安静坐着,却忽然之间有了反应,接着那虞笙说了一句话,我只觉得在当场或许察觉不出,但我现在听来,却是另外一重味道,也就是从这一句才觉得整件事都不对。”
“我方才听着也确实有这样一句话。”温故见李茂说到了此处,也就插上一句,“意思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彼时彼刻,好像又不应该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