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帝轻笑一声,随即脸色一板道:“瑜儿既如此劝朕,可朕怎听说你昨晚彻夜未归呢?”
赵紫瑜顿时面露尴尬之色,连忙道:“昨晚是因有要案在身,人命关天,这才未能及时回宫。再说,我年轻,仅偶尔如此,对身体并无大碍。我若如父皇这般,早就撑不住了。”
泰昌帝知道女儿关心自己,可自己面临的艰难,不是这丫头能轻易明白的。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而问道:“让朕的瑜儿彻夜去办的要案,必然非同小可,瑜儿又抓了几个江洋大盗啊?”
听了这话,赵紫瑜神情一肃,正准备开口,随即想到什么,便对一旁的张皇后道:“母后,让无关人等先下去吧。”
张皇后一怔,看向泰昌帝笑道:“这孩子,难道还有什么机密不成?”
虽如此说,但还是一挥手。
六宫都太监夏守忠连忙让包括元春在内的所有女史、宫女全部退了出去,只剩下皇帝一家三口和他自己,以及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
泰昌帝笑问道:“瑜儿,这下可以说了吧。”
赵紫瑜认真的道:“启禀父皇,这次不是江洋大盗,而是大逆不道。”
听到女儿说得这般郑重,泰昌帝微微一愣:“哦,此话怎讲?”
赵紫瑜立即拿出吴大德招认的那份供状,那句大逆不道的话赫然在列。
泰昌帝看到后,神情也迅速冷了下来:“一个漕帮小头目,就敢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
这不由得他如此不快,这些年他深受各种流言蜚语之苦,所以对此类言语也变得敏感了不少。
毕竟三人成虎,谣言说多了也成真的了,连漕帮一个小喽啰就敢这般大不敬的蔑视皇帝,皇权的威严何在?长此以往,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威信?
赵紫瑜又继续道:“一个小头目就敢如此,盖因这漕帮在神京城内横行霸道惯了,儿臣经手的案件,十有八九与他们有关。”
“而他们能这般目无法纪,除了人多势众外,更因其与京中权贵、文武百官勾连甚深。”
“他们显然是知道儿臣的身份,因此并不阻拦儿臣抓他们的人,但儿臣想要做出判罚,却是难上加难。”
“那厮甚至直言,连刑部大牢都不敢轻易对他们漕帮的人用刑,何况儿臣这小小的东城兵马司?”
“如此猖狂,若哪天真有异心,以其十万众,必成神京大患。”
泰昌帝神色严肃了不少,却是突然道:“瑜儿,怎么不说了?继续说下去。”
赵紫瑜微微一怔,好像在说,说这么多还不够吗?
泰昌帝轻笑道:“你之前从未主动向朕说起过你办的差事,今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难道只为揭露漕帮?”
听了这话,赵紫瑜便知道自己这点小伎俩瞒不过父皇,于是连忙道:“父皇,漕帮之患,不得不早作防范。儿臣想为父皇分忧,但这个小小的兵马司指挥处处受制,难有作为。”
“儿臣想向父皇讨个锦衣卫之权,对那些不法恶徒可生杀予夺。”
“儿臣一女流之辈,那些人对儿臣多有轻视,这反而有利于儿臣暗中细查,请父皇恩准。”
说罢,站起身,单膝跪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