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打完,你觉得公国的民生可以在数月内恢复吗?”
“如果人口损失不超过5w,应该可以在半年到一年……咦,殿下,可我们不是要输了吗?”
“我们输得起吗?”曼努埃尔神色惨淡地反问道,“如果我们输了,作为正统贵族的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以你为首的由我们册封的新贵族,你觉得热那亚人会认可你们吗?”
老阿诺冷汗直冒,他是有过投降或卷铺盖走人的想法,但根据这些日子里热那亚的匪徒行径,还有自己的出头鸟般的“新贵族“身份,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要是战败后自己及家族的下场了。可他还是看不到狄奥多罗公国胜利的可能,这让他内心几近绝望。
可根据储君殿下刚刚的话,貌似还有一线生机?老阿诺抑制住自己语气中的惊喜,问道:“殿下,可我们已经丢了几乎所有的西部村镇了。”
曼努埃尔叹了口气,“你觉得那些村镇防御的效率如何?”
“远不如卡法,连苏格达亚都比不过,但这段时间里我们修的堡垒可是足够让他们吃顿损耗了。”
“所以,在真打起来前,还得先让他们吃吃损耗。”曼努埃尔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他很快补充道,“在我看来,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即使在那些村镇的防线上暂时击败了热那亚军队,真正受损的是我们,由于双方实力的根本差距,我们不能在那些村镇展开反攻。
“而且,为了壮大我们的实力,哪怕只是暂时的,我们也需要绝大多数充满对热那亚的仇恨的农民站在我们这边。而土地被抢走,亲人被劫杀或贩卖为奴,对大部分农民而言,就是最大的仇恨来源。
“只有在上帝的眷顾、地形的有利和众人的齐心下,我们才能打败掉热那亚人的军队。而唯一能战胜他们的地点,”曼努埃尔看向了窗外,“就是这座城市。”
老阿诺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禁大呼:“殿下,您这是在以这座城市,不,是整个公国为赌注啊。”
“是的,”曼努埃尔的手指发抖了起来,“我在赌,现在就看看最后能不能赌赢了。”
老阿诺细细品味储君殿下的话语,最后干脆也横下心来:自己从想要谋取爵位而投靠狄奥多罗时开始,就已经死死跟公国绑定在一起了,到了现在完全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他旋即对曼努埃尔深深行了个礼,表示自己动用全部力量,全力配合殿下的战略。
待到老阿诺离去后,曼努埃尔屏去了左右,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在确认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且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话语后,曼努埃尔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此刻是他从上辈子到现在第二次希望有神明存在——第一次是他前世从天桥上掉下去的时候。他对着可能并不存在的神,认认真真地做了此生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