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在课时休息的时候,阿纳格诺斯特斯摸了摸自己的长白胡须,眼神里闪出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白羊的贝伊攻打特拉比松被反推回来了。或许圣母玛丽亚会垂怜我们,让这些土库曼人在埃尔祖鲁姆也输一次。”
可巴格拉特很快就泼了他一盆冷水,“老师,我觉得您不要把希望放在北边的基督徒上面。虽然没有什么印象,可我周围对那里有所了解的人都说他们真实战力非常弱,连防务都委托给了那群狗养的突厥人……”
“可据我所知,这次击败白羊军队的是来自黑海北岸的罗马人,也就是跟特拉比松科穆宁家族争夺巴西琉斯之位的那位。”阿纳格诺斯特斯打断了他。
“‘黑海’,‘特拉比松’,‘科穆宁’,‘巴西琉斯’?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巴格拉特一脸迷糊。
“嗯,等你掌握点日常希腊语后,我会给你讲一讲这些专门的词汇。”阿纳格诺斯特斯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名亚美尼亚人不久前还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嗯,所以是从海对岸来的罗马人吗?可我总感觉罗马人打仗都一样拉跨啊。”在大致厘清他的老师所说的话后,巴格拉特摸起自己的脑袋,乍舌般地得出了这结论。
想到自己目前所经受的一切,阿纳格诺斯特斯苦笑地叹了口气,“或许吧。但我希望这次不会也这样。”
而在埃尔津詹被博斯普鲁斯占领的次日,曼努埃尔端坐在城内的高门宅邸中,听取巴达尔斯对昨日埃尔津詹一役的总结战报。
“启禀陛下,昨日一役,蒙上帝洪福,在陛下的优异指挥下,近两千名敌军被我军多面夹击全歼。其中半数以上被俘,其余死伤;按照俘虏的说法,他们将领应该尽数战死当场了。与之对比的,则是我军死伤未超过500人。”
曼努埃尔对此满意地颔首,让他按惯例处置俘虏,并在巴达尔斯将退下时补了句,“哦,对了。以后战报内无谓的溢美之词就免了。这次要不是敌军实在过于轻视我等,恐怕也是一场恶战。”他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了解的。
巴达尔斯在连连答应后退下。而在退下时,他对自小追随的主君的敬佩更添了数分。对军事也多少有所了解的他知道,就算敌人再怎么轻视他们,那也是以骁勇的土库曼加齐为主力的军队。不论如何,能打败他们,已经远超这百年来的各支罗马军队了。
“不愧是陛下,这种慎重可是君主中的少见优良品质啊!”在退下时,巴达尔斯不禁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看着自己的侍卫长兼机要秘书离去时眼里隐隐约约显露的异彩,曼努埃尔大惑不解地皱了皱眉,在一番思考后又舒缓地松开。毕竟他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约半小时后,确定他传唤的人应该快到后,曼努埃尔从座椅上起身,转身背对着房门。片刻后,在军仆告知他他们到来后,他尽可能用一种爽朗的语气,传唤道:“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