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几骑骏马奔腾而来,立马有军士上前,单膝跪下行礼,“拜见世子殿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世子殿下慕容桐,以及他的随从。
慕容桐微微颔首,行至陈词和公主身前,几人互相执礼,算是打了招呼,慕容桐笑道:“这次又劳烦驸马爷破费了。”
“算不得什么,如今乱世将至,我等皆应有共同抗战之责心。”
互相寒暄了几句。
其实难民一事,慕容桐早就注意到了,他正准备命人洞开粮仓,结果被陈词捷足先登了。毕竟那么多难民,如果短时间不处理好,那就是最令人头疼的,且不说秩序问题,这些难民会严重堵塞交通,有些难民不开化,冥顽不灵,不懂什么律法,饿急眼了也不在乎那些,到时候一定会引发一定的犯罪率。现在广陵城本就是多事之秋,如果真这么搞起来,又得命军士彻查,得不偿失。
陈词出手,可谓是两全其美。
先是缓解了广陵治安,减轻了慕容桐的压力。
二则,为陈词自己谋得了好的口碑。
这时,不远处忽然走来一骑马队,人群一片嘈杂,陈词循着他们议论声望去,也是眉头紧锁。
东瀛人的马队。
坐在高头骏马上的,是小千叶剑道馆的武士,好像叫什么宫本俊。
原本秩序有条不紊的难民,一下子像是见到被夺走了骨头的恶犬,目光不善起来。要知道,若非和东瀛人的政治局势升温,他们也不会背井离乡,受这个鸟气。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下子,现场气氛凝重起来。要知道,城外这里粗略可是聚集了两万多难民,而这些东瀛人只有寥寥十余人。
如果他们真一窝蜂冲上去,足以将这些东瀛人大卸八块。
宫本俊面无表情。
苏州的局势他自然是知道的。
现在吴越两州的高层都卸磨杀驴,查办了东瀛人开的产业,比如造纸厂。
尽管,负责这些项目的东瀛人一再解释,向当地政府质问,说民族的政治矛盾不要上升到个人商业行为,然并卵,吴王可不听这样,都要开战了,难道还要留着你们继续吸我们大凉人的血,赚了钱又去当作军费,然后转过头来侵略我们吗?
宫本俊嘴角上扬,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难民有些好笑,心想大凉人骨子卑贱,怪不得。
不怪他这么认为,东瀛地域狭窄,十分贫瘠,却能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反观大凉,地大物博,坐拥十四州广袤无垠的土地,人们却过的贫苦,这不仅仅是政治制度的问题,而是大凉人内部自己的矛盾。理论上,大凉的资源,是足以让每一个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可身居高位者,远的不说京城的达官贵人,就说各地的王侯氏族,垄断物资,宁愿粮食在仓库里被老鼠糟蹋了,宁愿果实烂在枝头上了,也不愿意贱卖给百姓,反而变本加厉抽油榨税。这是东瀛人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明明可以一同繁荣富强,可弄到最后,只有少部分人能享受到钟鸣鼎生活,反而绝大多数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宫本俊在大凉待了几年,详细了解了大凉的政治体系和人文历史,总算找到了答案。
也许,人心本来就是自私的。
大凉的政治体系,只是为了更加完美的控制底层愚昧的百姓。
只有老百姓天天为三餐漂浮,为生计操劳,他们才没有足够的动力去造反。
话有谁会来,为什么东瀛人没有这个后顾之忧?那就是历史因素了,无论是他们信仰的“武士道”和“葫芦道”,都是深入民心的,人们要么偏激的将民族荣誉感视为最高功勋,为天皇陛下出生入死是最高荣耀;要么就是葫芦岛的与世不争。总之,大凉和东瀛在对民心和思想的控制上都采取了行之有效的手段,但却是截然相反,造成的结果也截然不同。
想到这,坐在马鞍上牵着辔头不动如山的宫本俊冷笑一声,有些不屑。
这样一个民族,根本无需外部干预,自己垮台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腐朽的政权,迟早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杀了他们!”有难民捕捉到了宫本俊微不可查的表情,凶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