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祁不是来投降的。”
“我与上杉祁曾是同门师兄,此人性情高傲,十分自负,断然不会低头。”
“他找我商谈,无非是想告诉我,他会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陆迁闻言骂骂咧咧:“那就打,他娘的,十万青年十万兵,老子们还怕他们不成?既然要打,那就狠狠的打,把这些倭寇全部杀干净。”
“对,打他娘的。”
例也有严冬这样沉默寡言的,等众人争执完后,陈词笑了笑,“诸君,既如此,那就原计划行事,既然明知是开战,说不定上杉祁是来放松我军警惕,暗地里积极备战呢?”
严冬开口了,“一个小小的倭寇,竟敢伤害我朝臣民,算什么东西?当年先帝在时,四方胡虏,莫不拜见,胆敢犯境者,先帝御驾亲征,渴饮血,饥吞毡,身先士卒,既然要打,那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王者之师,雷霆之怒。”
他曾是兵部尚书,曾是武状元,是坚定的朝廷拥护份子。
众人不自觉燃起了熊熊斗志。
经过一夜商议,最终确立了议案。
三月二十二日时,陈词带十名悍卒陪同,前往江畔与上杉祁会面,而提早一日,荆州水师、湘潭水师、西楚水师、苏州水师做好准备,越过战线,开拔越州;中州铁军为首,带领骑兵军团和步兵大军从赣越边境出发,从西边进攻越州,同时进行。
这一战,数十万精锐倾巢出动。
这几日,全军各部都在进行着动员调令,陈词还亲自进行了誓师大会的演讲。
此役后,战争将彻底结束。
所有人都能得到朝廷的封赏。
……
余杭。
上杉祁让宫本茂返回东瀛后,召见了越王。
越王句泉是一个玩物丧志的废物,整日只知道在女人肚皮上驰骋,哪里有半点骨气?一开始,他得知本间千鹤子兵败后,屠杀广陵百姓十万余人,那一刻他怕了,他才知道东瀛人的血腥和恶劣,这是一群劣迹斑斑的倭寇,他居然与虎谋皮,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钻?
句泉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上杉祁废黜他这个王位,也落得个凄惨下场。
又听说北边的盟军气势如虹,形成摧枯拉朽之势,组建了钢铁洪流,随时要来越州作战,句泉就心乱如麻,寝食难安。
怎么办。
怎么办?
倭寇要杀自己杀鸡儆猴吗?
倭寇能抵挡住北方义军的铁蹄吗?
这时,他又得到了上杉祁的召见,句泉终于精神崩溃了,他早已憔悴,见到了上杉祁,扑哧一声就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勿要杀我,勿要杀我。”
上杉祁笑着挽着他的胳膊,轻声安慰道:“大王无需忧虑,有我镇守余杭,定能击退敌军,大王,余杭即将沦为战场,你即刻启程,返回绿谷吧,那里在越州的大后方,尚且安全。”
“真的吗?你真的肯放我走?”句泉泣不成声,不可置信问道。
上杉祁笑道:“当然,越州是大王的越州,末将只是大王的左膀右臂,去吧,余杭要开启大战了,大王可返回绿谷,休养生息。”
“谢谢,谢谢。”
越王感激涕零。
然,句泉刚出大殿,就看到黑暗中跑出来十几个蒙面刺客,皆持着东瀛武士刀,杀气腾腾。
句泉扑通一声吓得哆嗦了一下,慌慌张张转头,看向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上杉祁,“大帅,您不是说……”
“大王,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您先行上路吧,这路途之上,惦记之人颇多,您与其死在叛军手里,惨遭蹂躏,不如死在王府,还能保留一丝贵族体面。”
句泉艰难抬头,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却不想,来的这么快。
……
二十一日夜,海战爆发。
由曲江流域各路诸侯组成的水师舰队,全面南下,展开了对东瀛舰队的海战。
同一时间,各军各部星夜驰援,进攻余杭。
大战拉开了序幕。
三月二十二日,陈词抵达江畔,见到了上杉祁,他只有一人,这里摆着酒桌,陈列有美酒,陈词见状,遣散了悍卒,示意他们退后十里。
“陈,坐。”
上杉祁招了招手,端起酒坛,为陈词倒酒。
“喝酒就不必了吧?”陈词冷笑,坐在他面前。
上杉祁穿一袭宽松和服,踩着木屐,腰间别着竹剑,人畜无害,温文儒雅。
他双手捧起酒杯,一饮而尽,再示意给陈词看,仿佛在说,放心吧,没毒,陈词自然知道上杉祁不可能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因为陈词虽然是吴王,是军队的领袖,但实际上并无军权,军政大事都是提前协商的,杀了陈词,并不能影响什么。
“陈,遥记得三年前,你我就是在这一日相遇,那日下了小雨,你还记得吗?”
“记得。”
“陈,我们终究成了对手,兵戎相见。”上杉祁感慨。
“我说了,从你拿起武器,侵略我的家园,你我,就是敌人,再无和解的可能,我们早已划地绝交,战场再见,绝不手软。”陈词语气冰冷,腰间长剑,有丝丝剑吟。
上杉祁沉默了。
“陈,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未与你有机会把酒言欢过,难道,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吗?”
陈词思忖许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是桃花,是故乡的酒。
上杉祁笑了,感慨道:“与君相识,若饮醇醪,不觉自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