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四一看齐老虎的肩膀上见了红,眼珠子也跟着红了:“我日你们娘了个炮仗的,你们敢对这个娘们开枪,老子撕了你们!”
现如今是九里庄的金匪,以为佛顶珠的崽子不懂规矩,抢先开枪杀了人质;佛顶珠的这伙当家的,则认为是九里庄自己人发生了内讧,不单打死了自己的领头大哥,还打伤了他们绺子里的娘们。
一时之间这两伙人是横枪立马地杀在了一处,绺子里的这些管事的这两天又是损伤兄弟,又是被金匪和清兵欺负,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会终于有了宣泄的渠道,自然是新仇旧恨全都算在了一起发泄出来。
反观那群九里庄的金匪,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可未成想因为个娘们,竟然间接害死了家里面的主事人。本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那群土匪个个全都杀红了眼,一时之间竟叫这些个所剩无几的土匪,给打得是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眨眼的功夫,原本那剩下的三两个金匪就连打带跑地被逼退到了绺子的大门之前。
“你们……你们给老子等着!我们家刘爷不会放过你们的,等我们刘爷回来……等他老人家回来,你们就……”
正待这时只听到狼口岗子的方向一阵摧枯拉朽的巨响是冲天而起,随后又是“嘭!嘭!嘭!”地三声枪响,那硕果仅存的几个金匪也相继应声倒地,三颗子弹是一枪一个,全都正中眉心。
冯三爷领着那一票管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禁不住地啧啧称奇:“哪来的打黑枪的神仙,这是天兵天将下凡了?”
枪法这么准的人不多,单就冯三爷知道的,把他算在内还剩下两个,一个是绺子里的炮头老四,再一个,就是水香放哨的金德海。
然而杜老四在此时就在他的身边,这家伙要是开枪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不成……
还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狼口岗子的巨响止歇的一刻,就看见金得海领着一票身着红袍的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佛顶珠的大门口,他那手里的二十响德国造,在这个时候,还冒着丝丝缕缕地青烟。一个拄拐的老瘸子,跟个手拿烟杆子,同样看不清眉目的红衣人,紧跟着金得海,立在了他的左右两头,那个手拿烟杆子的怪人不由分说,抬起烟杆子就猛吸了一口,旋即一道烟箭挥洒而出,上下牙膛一咬,烟箭扯断,舌抵下唇,又是一道清脆的哨声响起。成百上千只红眼睛的鬼耗子,立刻就把这佛顶珠的几名管事的团团包围。
“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大哥……”
金得海歪着脑袋邪笑道,“咱的枪法咋样?没丢了手艺吧?再怎么说,也是从你佛顶珠里头出来的崽子,刚才的那几枪算是报答哥哥们的不杀之恩了……”
他说着话,又冷冷地瞥了杜老四一眼:“草!你个王八羔子怎么还没死?原本在我那窝里布置的耗子捆尸,就是给你还有那个姓梁的王八犊子做的……姓梁的呢?还有那个老东西呢?都他娘的跑哪去了,是死了吗?”
话说到这,金得海是哈哈大笑,转而神情一凛,瞪着冯三爷恶狠狠地说道:“怪只怪你这王八蛋太他娘的相信外人,我知道你早就怀疑我出卖绺子了……你以为自己和那老瞎子在背地里憋着什么坏,老子能不知道?你以为老子真是投靠了九里庄的那些软蛋怂包?要不是姓梁的那对父子出来捣乱,咱们大可不必闹得这么不愉快,你接着做你的山大王,我接着想办法替咱们绺子搞金子,这不好吗?怪只怪那个姓梁的出来坏事,他弄死了我在绺子里养了大半年的野婆金种,祸害死了后山守碃子的山把头,还他娘的想把我给挤出绺子?那几个弟兄的死……全都拜你们所赐!”
“我日你娘的金杂种!”
杜老四抬起响子就像和金得海拼命,地上立刻有只鬼鼠窜起来,没等他扣响扳机呢,便一口咬在了杜老四的虎口之上。鼠嘴上好像是萃了毒,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扯得杜老四是一个哆嗦,撒开了手里的响子。
“你们的枪,赶不上咱的耗子。”
拿着烟杆的老头哑着嗓子缓缓道,“老老实实地在这站好了,咱问一句,你们答一句,不然,咱们有得是法子,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士图在旁边也缓缓地掏出了那柄黄铜烟杆,吞云吐雾,一口断烟,哨声响起与那红衣怪人的法门是如出一辙,但是纵使他有那神兵利器在手,围在几人身边的鬼耗子却是不减反增。
烟杆子怪人又是冷笑了一声:“小杂种……你也会断烟驭兽?跟哪学的?”
马士图不可置信地盯着手里的烟杆子,过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句:“你认得这只铜烟杆?你是……”
“还他娘的有人能认识咱……不错,老子就是钱恩义!那柄烟杆,原来就是咱的东西。”
钱恩义哑着嗓子又道,“现在告诉我,那个瞎了眼睛的赵友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