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底下腔室里的那个家伙,恐怕正是这两道阵眼当中的守宝人,这只百目巨鼠打从一开始,也并没有攻击梁布泉的打算,直到他一脚踢掉了那个家伙的脑袋。所以说……这耗子兴许对这地下腔室里的守宝人,还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原本梁布泉在这涵洞里面还觉得气闷,可现如今距离腔室不远,那种窒息的感觉反倒是无影无踪了。他悄咪咪地伸出只手掌,缓缓地举到半空当中,只觉得自己的指缝里隐隐约约地飘着一抹淡淡的凉意。
这里头有风?
有风就有路!他抬鼻子向空中细细地一闻,果然一缕若有若无的醒甜顺着淡淡的微风钻进了他的鼻孔里头:人血的味道,这里头有地方能通向上头!
梁布泉的心里大喜,赶紧顺着那股似有还无的血腥味,玩了命地狂奔,那耗子兴许是歇够了,又在涵洞外头撒着欢地刨起了土。
梁布泉是一边邪笑着,一边在心里头嘀咕:媳妇啊媳妇,放心,爷们不走!那上头还盘着个天大的玩具呢,爷们给你找个伴,你俩好好玩啊!
七柺八绕,前头的路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暗,梁布泉只觉得自己在这涵洞里头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爬,一面要提防着那一大群鬼鼠出来捣乱,另外一方面还得强忍着腿上的剧痛,接着在风里寻找通路。两条膝盖搅得他是又疼又累,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的手掌猛然间摸了个空,整个身体历时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不过万幸的是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在掉下来的瞬间,下意识地深处两条胳膊挡住了脑袋,就听“咔啪”一声,两条胳膊是应声摔断,他整个人也是七荤八素地栽倒在地上。环顾四面八方,这里头恰好有四盏长明灯,给这里头照得是灯火通明,再抬头一瞧,巨大的地下腔室下头,还流出了个碗口大小的天井。
“我他娘的爬了半天,原来是兜了个圈!早知道有这么一码子事,我何苦再费这二趟功夫呢!”
梁布泉躺在地上嘀嘀咕咕,恰好也让那百目巨鼠听见了活人的动静,就看它在那涵洞里头挣扎得更是卖力,似乎是在担心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被梁布泉给染指破坏了一样,整个地下腔室让它给晃悠的轰轰作响,上头的浮灰沙土,就像是白毛大雪一样掉落个没完。
梁布泉也没忘了他这忙活了一通的主要使命究竟是啥,心想着:你就作吧,作得越厉害,上头那条得罪不起的虫子就他娘的越好奇。地龙这玩意纯属一个睁眼瞎,吃东西觅食全靠着声音和血腥味,现在这地下的声音是足够大了,血腥味也好办,小爷再给你添把火!
他心里头嘀咕着,在地上左右翻腾着,就把腰包里的那最后一根杨木箭给抖落了出来,强忍着胳膊上传来的钻心的剧痛,把那根杨木箭攥到了手里。一手拎起地上的一根枯骨,把自己身上的鲜血在这上头抹了个匀乎;另一只手,甩开了胳膊朝着那只耗子后背上的一颗眼睛就玩了命地捅了进去。
就听那老鼠震天撼地的一声咆哮,粉红色的鲜血混着眼珠子里头黑漆漆的浆子“哗啦”一声就扬了梁布泉满身。这耗子吃了剧痛,一把就给自己的脑袋从涵洞里头扥了出来,耳朵跟腮帮子上头让这洞里的砂石给磨得是血肉模糊。
正在这时,地下腔室的棚顶上又是一阵沙尘漫卷,那九环地龙闻见了血腥味,也终于是顺着声音找着了地方,梁布泉也不敢怠慢,照着那九环地龙的大嘴,一把就给那沾着鲜血的枯骨扔了进去。
“你那宝贝主人的骨头,可要让我地龙大哥当成干粮嚼了……”
梁布泉是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地下腔室地角落里头,冷笑着接着道,“媳妇,跟我大哥玩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