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四的脸也不红:“啊,反正都一个意思!此地无银三百两,周老太爷知道咋回事就行呗。你跟我叫什么真呢?”
周老太爷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立马礼貌而不是尴尬地大笑了两声:“哈哈哈,没关系,这位——杜……这位壮汉天真烂漫,也是可爱的很啊!”
杜老四也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揶揄之意,竟然一脸洋洋自得地拿着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马士图:“听着没有,老太爷夸我烂漫呢,说老子可爱!”
贾镜在旁边脸都要憋红了,心说你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还可爱,还烂漫?这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倒是实在有点可爱过头了。不过坐在别人家里,又给自己扮演了这么一个能人妻子贤内助的身份,她总得把戏给做到底,轻咳了几声对着周老太爷正色道:“周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把我们几个找来,应当不光是为了让梁子鉴别一下那口大鼎的真假吧?”
“快人快语,咱们做买卖的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周老太爷的笑容在脸上一闪而逝,跟着也摆出了一副认真的架势,“咱们祖上从个厨子那里学得了一门嗅风的神技,方才听闻梁兄弟也懂得嗅风辩味,兴许我们还是师出同门呐!祖上恩师曾言,他们的前人乃是在山间寻药野猎的猎户,在山上偶然之间曾有遇到过金鼎云云。鄙人祖上乃是世代书香门第,自也猜到了那金鼎究竟是个什么来路,所以历经数代才寻得了一口金鼎而已。只可惜,咱们周家遍翻古籍也看不透这鼎上的浮纹雕饰究竟写得是些个什么东西,所以见几位英雄既是江湖上的同道中人,特此想要借诸位之手来试试。”
没成想这姓周的竟然能这么痛快地把前因后果给说明白,他家里有了这么一口大鼎,鼎刻之物又与国之重宝息息相关,既然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还在大厅之上摆了个假鼎来作为掩护,他又为什么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几懂行的人给迎进屋子里来呢?
他就不怕被别有用心的术门中人给盯上?通书想方设法地要集结更多的国之重宝,这南昌城里就放着一尊禹王金鼎,为什么那群人却没有动手来抢?因为忌惮着一个区区南昌城的首富?
这怎么可能!
梁布泉是越想越觉得后怕,忍不住把握着贾镜的那只手也紧上了半分,谁料后者竟然以同样的力道又捏了捏他的手,两人下意识地对视,却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坚定以及确认。
这家伙十有八九正是通书的人。
逃?
逃跑是不可能的,如果这周老太爷真的和通书有关,他请了几人进了家门,此刻房门紧闭正是瓮中捉鳖的最好时机,可他为什么不动手?
只要不动手,就证明他们在心里还有顾虑。
他们有顾虑,我们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梁布泉又是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鼻子:“周老太爷讲过的这个故事,我倒是从我爹的口中也听过一二。但是咱们坐在这光是抻脖子干聊,恐怕就是聊到明天的天光放亮也谈不出什么结果,莫不如您先把那尊鼎请出来叫我们掌掌眼?”
“金鼎的事倒是不急!”
周老太爷笑道,“我说了,为了破解这金鼎上的纹饰,我们找过的江湖中人不下百余人。只可惜他们中间大多数都是些个谣门方士,偏偏外行倒是没什么关系,在我这……”
周老太爷略略摇头,接着道,“你们现在这里吃一顿好的,我叫下人给列为打扫出一间上房,明天跟大家说说咱们的买卖究竟应当这么开始。其实在这金鼎之前,我还有件小事,需要列为帮忙操办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