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可留,留千山,千山幽魂听我言;收可收,收万水,万水阴兵随我愿。乘云吐雾,气闭神愁……”
梁布泉的心里一紧,厉声道:“金门秘术?!马士图,你他娘的疯了!”
黑暗里的那头,并没有回应梁布泉的意思,马士图深沉狠厉的声音幽幽念道:“明堂卧坐,隐伏藏身,云水——腾!”
阴寒刺骨的雾气从地牢四面八方的狭细孔洞当中氤氲四散,那群已然损伤大半的肃螟,恍若是无端得了神力,狂躁的振翅之声变得直若雷鸣,那十来个皮影射来的箭矢,“咄咄咄”地打在它们身上,却全数变成了隔靴搔痒般的笑话。
幽光一闪。
十来个皮影全数被虫群撞翻在地。
幽光两闪。
地牢之中已经全然没有了皮影的踪迹,而惨白的地面之上,却只剩下了十余团枯黄的碎末。
幽光三闪。
无数聒噪的肃螟已经呼啸着直奔梁布泉的面门而来。
梁布泉自然没有以“画地为牢”硬撼金门秘术的自信,一手收回脚下的禁制,依照着先前的记忆就地一滚,即刻钻到了周家祠堂的石台后面。紧随其后的,便是“噼噼啪啪”暴雨一般撞击石台的声音,祖宗牌位落地的声音,还有那郑老太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姓钱的,你不得好死——”
这是郑老太在临死之前发出的最后一通诅咒。
策动万虫杀掉他的,明明是马士图,可她在临死之前,为什么要怒骂钱恩义呢……
其实这其中的道理,只要稍稍过一下脑子,便能想得明白。
钱恩义是金家四脉的上一任闻字诀传人,他手中的信物本应就是那杆黄铜烟杆。现在烟杆子不但落在了马士图的手里,这家伙还懂得策御百兽和金门秘术,那马士图不是钱恩义的徒弟,又该会是何人?
好一个扮猪吃老虎……
梁布泉恨得牙根子痒痒,这地牢远离地面数丈有余,即便他真是死在这里头了,外面的人恐怕也找不见他。马士图此番前来,救人是假,杀人才是真。而他的目标,也从来不是那个一心想要救活周老太爷的郑老太太。
他真正想要弄死的人,是梁布泉!
只是现在身居地下,梁布泉一手金门秘术的伤害波及实在太大,如果用上长飚或者焚轮两字秘诀的话,恐怕弄死了虫群之时,也要将这地牢给毁于一旦。
动手是死,不动手也他娘的是死。最让梁布泉觉得气短的是,那马士图此时就站在地牢的门口,如果他当真是打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使出那一手闻字诀的秘术本领,马士图也能第一时间跑回地上。
和敌人同归于尽,他梁布泉死而无憾;可若是只同一群虫子同归于尽,他的这条命也太不值钱了!
通书还要仰仗老子找齐二十八道仙梁当中的信物,为啥这个时候就着急动手想要把老子除掉了?
难不成……这地牢里,还有什么他们更为在意的东西?
是禹王鼎上面镌刻的铭文?!
正当梁布泉如个热锅中的蚂蚁,一筹莫展之际。他的脑袋顶上却顿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叩击之声——当!
无数在半空之中聒噪的肃螟竟然齐齐一滞,隔着几丈厚的泥土,一个沉闷的老人声音清晰地从上方传了下来:“没用的东西,你是想毁了殷家的密道吗?”
当!
优势以及沉闷的叩响,半空上的肃螟仿佛被这俩下叩击之声震晕,扑簌簌地掉在了地上。
“老瞎子是怎么教你的,遇着问题只想着拼命,还怎么找齐二十八道仙梁里的信物?”
当!
“给老子爬起来!”
梁布泉只觉得耳鼓当中轰鸣之声不绝,这声音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是梁文生救了他?
梁文生……他的亲爹,竟然也跟着他来到了南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