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感觉到他这句话里，那深沉的痛苦，还有自责。

“嗯。”

姜念移开视线，轻轻应了一声。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但对谢无妄来说，她没有拒绝，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我去洗碗。”

谢无妄掩饰地垂下微红的眼眶，起身快速收拾了碗筷到一旁的推车上，推去厨房。

“爸爸哭了。”

谢川小小声地告诉妈咪。

什么？

姜念惊讶地看向厨房方向。

但谢无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厨房门内了。

她镇定下来，对儿子摇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川川你看错了。”

“只因未到伤心处。”谢川补充了一句。

姜念：“……”

不是，你记不记得你只是个4岁的孩子？

但姜念很快就想起谢无妄天生过目不忘的本领了。

她拉了拉儿子的小手，悄声问道：“你知道你爸爸过目不忘吗？”

“知道，我也是。”谢川很自然地点头。

“……”

居然遗传到了！

姜念随后想起谢无妄每次考试倒数第一，顿时一脸严肃地教育儿子：“虽然你爸爸很聪明，但他初高中一直都是老师最恨的学生，你可不能学你爸爸。”

“为什么？”谢川睁大眼睛。

“因为他每次考试都考零分，根本不做题。”姜念朝厨房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谆谆善诱，“你将来不可以这样，知道吗？”

“嗯，妈咪放心，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谢川用力点头。

然后，漂亮的眼睛看向姜念，小声补充：“只要……妈咪永远陪在川川和爸爸身边。”

姜念心脏微微一疼。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谢川期待又不安的表情，红唇轻轻一勾：“好，妈咪答应川川，永远陪在川川和爸爸身边。”

“谢谢妈咪！”

谢川开心地抱住了面前的温柔妈咪。

厨房内。

谢无妄健硕的背抵在墙上，黑眸凝望上方的灯罩。

眼尾，通红。

……

“失忆？”

靠在阳台栏杆边上，一身戾气的男人，冷眸冰寒。

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看着手机里的邮件内容——那是姜念昨天的催眠结果。

整个催眠过程中，姜念没有出现任何过激反应。

5年前宴会上的事，以及这5年里和谢无妄互相伤害的事，她似乎全都忘了。

包括他——傅凌琛，都没有再对她产生哪怕一丁点儿的影响。

她也不再恨谢无妄。

傅凌琛抽了一口雪茄，丢在地上，抬脚狠狠踩灭。

温彦廷不会骗他。

所以，姜念是真的失忆了。

以谢无妄的性格，绝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他很可能会公布婚讯，断了姜念的后路。

傅凌琛眼里闪过一抹冷戾，随后就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凌琛。”中年男人疲惫的声音传来。

傅凌琛缓缓开口：“姜伯父，念念她被谢无妄请人催眠，洗掉了所有的记忆。”

“你说什么？”姜父瞬间震惊。

“姜伯父，现在念念的记忆一片空白，只有您和姜伯母说的话，才能让她相信。”傅凌琛缓缓眺望远方，黑眸沉沉，“否则……她会永远活在谢无妄编织的谎言当中。”

电话那头的姜父，瞠目结舌。

谢、谢家那小子，真的干得出来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