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也经常来客人,都带着漂亮姑娘,二十几岁,花朵一般的年纪,嘴角含羞带怯的看人,笑起来的时候耳朵会染上一抹红,亭亭玉立,像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
周家人脉广,话一出去,多少女人排着队的推荐自己家闺女,亲戚的闺女。
男人不怕离过婚,周家也不怕养孩子,几个都不怕,所以,周岁淮的身份依旧贵重,女孩们见了他,羞答答,娇怯怯的,都希望周少爷能多看自己一眼。
程玉玉来也的勤快了,怕自己瞧上的,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好几次,都想跟周岁淮直接说了,可终究是害羞,话到嘴边,一抬眼,瞧见周岁淮那双多情的眸子,脸都红透了,还怎么还口说话?
对于她来说,周岁淮就是天边的太阳,原本遥不可及,可她贪心,像拥有自己的一抹光,厚着脸皮,壮着胆子,也得往前走。
这些,扁栀都不知道。
当初的子弹穿过了心脏,加上不断加重的抑郁症,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活在自己的幻觉里。
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
她成宿成宿的不睡觉,开始大量的喝咖啡,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好几天不闭眼。
扁妖妖过来劝,她摇摇走,换了个地方坐。
十几层高的阳台,风很大,这是扁栀最常来的地方,双腿挂在墙外,风呼呼的刮着,吹的心扉都窒息了,喘不过气来。
等那阵强风过去后,呼吸又会沉沉的回落,就又好像她又活了过来。
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渴望,从高楼一跃而下,所有的一切都解脱了。
繁杂的,吵闹的声音,就都会没有了。
扁妖妖劝不动,什么话说了,扁栀也听不进去,情绪病的人永远陷入自己的情境里头,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扁栀闭着眼睛,风在身边肆意的刮着,长发凌乱飘在身上。
她手边是电话,那她拨不出去那个号码。
她现在太狼狈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她怕吓到他。
他好像如今过的很好,事业也好,毒蝎传媒提供过来的财报,数据很漂亮。
如今有人喊他影帝了,她没敢看新闻,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跑回去。
回去她能做什么呢?
她好像除了拖累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自己,连看诊都看不了了。
当初那样走,如今一身是伤,两只手都抬不起来,复健做了一遍又一遍,效果却不太好,她每天都喝中药,脸喝的瘦的脱了相。
有些事情,一直都没变。
她一直是活在深渊里的人,周岁淮是深渊头顶上最亮的太阳,她不过只是其中一个的仰望者。
扁栀一个人,在黑暗里走了很久。
久到元一宁的那个电话来,问扁妖妖时,她在身边。
其实脑子有点木,听的不真切。
只知道元一宁问,“行不行?”
周岁淮要有新人了,行不行?
她开了开口,哑着音调,“不行,”两个字,对面只听见了最后一个。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断了。
扁栀坐在十几层的高楼上,第一次,想真的跳下去。
没有得过病的人不会知道,要自己走出来有多难,他们觉得抑郁症的人,压根是没事找事,自己悲春伤秋,可是其实不是的。
他们是没办法啊。
那一日,扁妖妖红着眼睛去问了心里医生,“是不是不应该跟那边再联系了,每一次接电话,她的病情就更严重一次。”
心理医生摇摇头说:“不用避讳,她没你想象中的脆弱,她很坚强,也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在自己在努力着呢,她学过心理学,她一直在用自己实践着走出来,她心理很强大,比许多人,甚至比我都要强大,所以,别担心,会好的。”
心理医生说完这些话的当晚,扁栀又一次陷入梦魇中。
一身的虚汗坐在阳台上,双腿挂在外头,像一直没有灵魂的游魂。
扁妖妖在后头抹着眼泪,她怀疑心理医生的话是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