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暂未传来消息。”
顾莘的拳头狠狠砸在案几上,他知道那些斥候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北虏的杀性他从不怀疑。
“将军,范狗贼又派人送来了书信,末将已经当着众将士的面撕毁了。”
“你做得很好。”
此时最忌讳的就是军心浮动,那位汉族叛徒显然洞悉人性,所以才会用这样的鬼魅伎俩。
那劝降的书信若是送到总兵府,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只是相比较那位汉贼的举止,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位浓眉大眼的副将,居然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或许是顾莘的眼光过于异样,那大汉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思忖了半晌,他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老狗居然这么看不起咱们,就算是招降也应该亲自来,送信算什么事?”
“……”
顾莘已经放弃了拯救他,莽还是那般莽,傻还是那般傻,只是傻子有时候也能整出聪明事。
见自家总兵收回目光,那大汉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推搡了一把旁边的人。
“我是不是坏了总兵的好事,他本来是想投降的。”
“……你可以闭嘴了!”
旁边的副将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北疆其他总兵都有可能投降,唯有自家的总兵不可能。
顾家被北虏险些杀绝,他怎么可能投降?
这也是朝廷,毫不顾忌地将他放在战斗的第一线,那是明晃晃的信任。
“哦!”
他瞧着众人开始商讨四日后的撤退之法,倒也极其认真地听着,甚至还时不时点一点头。
众人倒也不在乎他能不能听得懂,只要能执行就行。
若是论起突围,旁人或许未必能成功,可这壮汉却是最有可能突围的人。
因为,能打!
只要给他配上匹配他战力的谋士,能在一路上为他出谋划策,想要逃出生天的机率极高。
最近几日,虞嫤的心思越来越重。
她已经从君子门的门人那里得到消息,若是再不援救鄞州,鄞州怕是守不住了。
只要顾莘带着人逃离。
那么锦州以北怕是都会落到北虏的手中,届时这些年的血战便成了一场笑话。
“柳遗直,我要亲自攻城。”
虞嫤的语气很淡,可柳遗直却听出了她言辞中的慎重,那塔城必须攻取。
“你有几条命?”
柳遗直并不赞同。
他虽然不觉得虞嫤是那捏针绣花,隐士作对的闺阁之女,可也不愿看着她带伤上阵。
“一条。”
虞嫤随手指了指不远处苦练的死囚,笑得格外惹眼,继续开口。
“和他们一样,都有一条。”
柳遗直知道,虞嫤这是准备带着这群死囚去冲阵,只是这样的做法太过冒险。
“这些死囚虽然不错,可想要攻克塔城终究是欠了火候。”
柳遗直并不看好他们,虽然身上都背负着人命,可终究不是战场上养出来的军卒。
战力,怕是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