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柳元甫有意还是无意,最终让他与这封书信失之交臂。
恭亲王是一个体态端正,目露福相的中年男子。
他的貌相没有特别强的冲击力,无形中甚至还带着些许亲和力,很难让人讨厌。
最令虞嫤诧异的是,他对旻朝的风土文化似乎极其熟稔,与其交谈从不用担心冷场。
“贵国确实地大物博,这一点我族远远不能相比。”
“你们几次三番南下,不就是看重了我国的繁华昌盛?”
恭亲王目露诧色,他知道此次和谈比不得出使西羌,却没有想到这么不受待见。
眼前旻朝公主,似乎从未想过和谈。
第一次,他用使者的眼光去看待这位公主,而不是一个男人看待女人的眼神。
抛去那惊人的美貌,她似乎还有一颗永不妥协的心。
想到自己临行时,父王那颇为自得的嘱托,他此时倒是并不抱希望。
这样的女子,绝对不能进入他父王的后宫。
因为她看似娴静却宛若猛虎,就算带回去也是祸害,白白浪费了此次南行的人力物力。
“繁华盛景为真,盛世长安却未必。”
这繁华的景象之下已经被腐朽所侵蚀,失去了一个国家该有的蓬勃生机。
现如今的旻朝皇室,就如同稚子抱金,任谁都想咬一口肥肉下来。
“就算肉烂了,国灭了,别人也休想染指!”
虞嫤说完便跳下马车打马前行。
前往明京的路颇为遥远,她担心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宰了这位北虏的王爷。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恭亲王勾了勾唇角。
这位皇室女,到底是莽撞愚蠢还是英勇无畏?这可不是一个皇室子弟具备的良好品质。
“王爷,这位旻朝公主怕是还没有端正自己的位置。”
旁边跟着的随侍极不喜欢虞嫤的高傲,不过是即将变成野鸡的凤凰,有什么尊贵的?
“视死如归也是一种品格,你贪生怕死,总不能拦着别人英勇就义,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他从不贬低别人的选择,只是觉得这位皇室贵女的选择带着些许江湖气。
想到她打小沦落江湖,恭亲王忽然间释然了,出身江湖难免沾染了江湖的习气,横挑鼻子竖挑眼也在情理之中。
虞嫤骑马疾驰,可心里面却越来越烦躁。
没了柳遗直的盯梢,她倒是私下见了越千秋一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以前的他虽然看似温润如玉,可骨子里却带着几分争强好胜。
只是自打北疆一行后,他似乎对名利之事不甚看中,倒是对疆场征战极其沉迷,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
“阿姊,我似乎寻到了自己的航向。”
这是两个人分别时,越千秋轻声细语的话,虽然宛若清风拂面,可那包涵的意思却重若千钧。
“阿姊,父皇当初为何要北征?”
虞嫤不知道越千秋的用意,她貌似越来越看不懂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
她的父皇当初之所以北征,一是想要用武力奠定万世基业,二则是想要给顾家报灭门之仇,三是想要彻底湮灭北虏的强大的可能。
或许是瞧出虞嫤心中所想,越千秋笑了笑。
“我以前也觉得是这样,可自打在北疆待久了,我忽然觉得父皇之所以御驾亲征,只是不想死更多的人。”
“阿姊,我从未想过人命居然如此的低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