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一眼姨太太，眸子明明灭灭。

说起来，姨太太对着她，也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若非是姨太太，她或许连着一个丫鬟都是当不得的，且这帅府的丫鬟，说出去也是一个好的，就算是出去买个菜，亦是会被人高看一眼，比其他的府邸也是多些福分的。

阿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这般做。

她看了一眼那案几梳妆台上压着的信笺，仿佛唾手可得。

闭了眼，有些昏黄的灯光色，轻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去了厨房，滚着那热汤面来。

“阿云，这般晚了，怎的还是要来煮面啊。”厨房的姑姑看着阿云冒着这般大的雨到了厨房来煮面，瞧着她那瘦弱的身板，恍然间又是念起了她那个因为战火死在洋鬼子手里的姑娘，若是姑娘还活着，怕也是这般的年纪吧。

“哎。”姑姑叹了口气，才是抚了抚阿云的头。

头发因为营养不良泛着枯黄，像是这冷院子里生出的杂草，糙的不是一个样子。

“主子金贵，可你有时也要为自己想想。那楚姨太，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子，人生啊，不过就是这一辈子，还是要为着自己打算些，对着自己好生些的。”姑姑说着，就是在一旁帮阿云添着柴火。昏黄色的柴火滚着，印在人的脸上，像是光。

阿云看着这柴火滚成的火焰，像是一口舌，马上就是可以把她吞噬了一般，可她又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而到底该如何做，她仿佛已经触到了答案。

她忽的，想起那时大少爷对她说的话：“希望有一天，便是如先生所说的，人人平等，而不是站在底下要去仰望着别人，将像这样，平视着。”大少爷忽然就是弯了腰，与她平视着，眼中闪烁，如星河，如微光。

她愿意做着一个追光者，看着这缕光，为自己而活，不论生死。

阿云熟练的把这面放到了锅里煮着，又是卧上了两个蛋。

都是人，为何她就要这般俯视着，为着这一点点所谓的小恩小惠，就是磨损着自己的一生。

难道只是因的她，生来便是低贱？

“。”大少爷和先生一起读书时，她听过一句，念着的就是这句话。

大少爷说，这句话的意思便是，难道这王侯将相，难道就是天生的贵种么？

这话，她听不甚清楚，也不甚懂，可她总还是会记得大少爷那时的神情，像是一缕光，一缕暖阳，让人想要留住，久久的珍藏。

大少爷，为何大少爷这般好的人，二少爷还是要和姨太太算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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