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像是葡萄,刚刚成熟,还挂着晨时干净的清霜。
梁衍移开视线:“你懂得还挺多。”
舒瑶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进去。
整个脑海中,都是她漂亮眼睛中的倒影。
挥之不去,一直带到梦境之中。
只不过这时的梦,不再有丝毫的旖旎色彩。
而是舒瑶穿着漂亮的裙子,枕着他的腿,缠着他讲故事。
无丝毫的情、欲,唯余她干净的一张脸,和笑起来,颊边浅浅的痕迹。
得了梁衍的允许,舒瑶得以光明正大地睡进他的房间。
梁衍没有再碰她,只是舒瑶梦魇惊醒,醒来时总能发现自己在梁衍怀抱中。
他会安慰她,轻轻地给她拍着背,但除此之外,再也不会有其他逾矩的举动。
真的像一位兄长,只是两人的接触要比兄妹更加亲近,却始终不会踏出防线。
舒瑶也曾在梦中惊醒,暂时睡不着的时候,发现梁衍去浴室。
回来的时候,他肌肤微凉,满是清冽的淡香。
但也不是每天都睡在一起,在梁衍偶然醉酒后,他会冷静而坚决地拒绝舒瑶靠近。
譬如今日。
梁衍赴约,不曾想竟遇到萧则延与萧则年二人,被捉住狠狠灌了一顿。如今走路有些不稳,依靠着最后的理智支撑着,不容分说,把舒瑶的被子和枕头全部还给她。
“我喝多了,”梁衍低头,看着一脸茫然的舒瑶,“你今晚自己睡,别来找我。”
舒瑶抱着枕头,点了点头。
梁衍把门关上。
梁衍从未如今日一般,喝这么多的酒。
他半躺在床上,手指搭在额头上,闭目养神。
太阳穴处仍旧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敲击,一下接着一下,不肯停歇。
所幸他酒品不错,并不会呕吐,更不会借酒撒疯做什么坏事。
也是唯恐万一,才把舒瑶赶出去。
只是尚保存一丝理智,他走到浴室中,清洗干净,这才重新躺回去。
约莫半小时后,梁衍听见门被人小心翼翼推开的声音。
他皱眉。
舒瑶完全没有把他的警告听进去,穿着睡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梁衍半撑着身体,坐起来,眯着眼睛看向舒瑶,声音不悦:“不是让你今晚不过来么?”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知道后果么?
除却第一天,舒瑶没见过他这样冷漠的模样,更没有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呆愣片刻,舒瑶小心翼翼地朝他伸出手,让他看自己手中的东西:“醉酒后的人都容易头痛,所以我给你倒了杯蜂蜜水——”
她小小的手掌中,捧着一个杯子。
里面的蜂蜜水快要盛满了。
舒瑶倒的有些多,怕弄撒了,所以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端过来。
她看梁衍不说话,以为自己惹了祸,将杯子放在桌上,不安地站着,立刻向他道歉:“对不起,哥哥,我马上就走。”
话音刚落,氤氲的酒气靠近,梁衍拉住她的裙摆,声线低沉:“把手伸出来。”
舒瑶不解何意,仍旧乖乖地伸手给他看。
细嫩皎白的十根手指上,指尖皆被热水烫的微微发红。
杯壁不够厚,舒瑶倒的又是开水,走到一半才察觉到不对,可也不想扔在地上,就这么坚持端了过来。
梁衍细细抚摸着她被热水烫红的那些手指。
细嫩的指尖全部发红,犹如雪地里盛开的小梅花。
舒瑶不安,想要抽回手指,但梁衍却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她的指尖。
他的吻很温柔,唇瓣轻轻压了压指尖,继而离开。
因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舒瑶大脑骤然变得空白。
梁衍已经换下了衬衣,只穿着浓黑色的睡衣。他喝多了酒,方才衣襟未能系仔细,也正因此,舒瑶得以窥见他的锁骨,以及纹理分明的肌肉。
曾经有句话,叫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用来形容男人身材优秀,舒瑶先前未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而如今,梁衍完美地向她诠释了这八个字。
素日里穿上衬衫后的梁衍,端正严谨,不笑的时候透着股令人难以接近的气势;可一但换上这种衣服,连带着冷冽的气质也被冲淡不少,平添几分慵懒。
舒瑶一个见惯了纸片人的姑娘,也无法抵御梁衍此刻的美色。
她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梁衍。
以及他眼下那粒漂亮的痣。
梁衍细细地亲吻她的手指,无声叹气。
怎么办。
竟然想酒后乱性。
想要她哭,想要她挣扎。
想要,弄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