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手接过仰头一箭,远处一只飞鸟应声而落。
密密麻麻的人群叫好声一片,兵器林立甲光闪烁,就我们当时这种军阵配合铠甲配备,蒙古人头疼到了极点。当年蒙古人的强弓对无甲,轻甲单位有奇效,百步以外弦响人倒,但是对重甲,除了少数悍将以外,蒙古人必须贴近几十步以内才能破甲。
蒙古人的重骑兵是有弓箭的,远距离放箭对我们大宋重步军没有威胁,同理,远距离弩箭对蒙古重骑兵也没有威胁,那只能双方贴近,重骑兵冲击,前排厮杀后排放箭!
生前记忆,蒙古重骑普遍较为高大,并不是一群矮子,换句话说,他们的战马并不差,在我生前没见过以蒙古马为主的重骑兵。
蒙古人已经横扫了天下,西域,北疆,远欧,天下已知最好的产马地,都在蒙古人手中,有这样的马场,你说他们会骑什么马?
生前记得清楚,那时候他们的重骑兵全是高头大马,根本不是蒙古马能有的身高,甚至他们的重骑跑的比我们军中一些老弱的轻骑战马还快!
这种时候,以步抗骑,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长枪军,长枪步阵,层层列御,硬撞铁骑。
战场上宋军军阵长枪如林,阵前被捅翻的异族骑兵两腿脱鞍腰臀向天的飞下战马。为了不再轻易下来,蒙古人拿出的对策就是重骑兵,面对军阵,横冲而过,我一下撞过去你枪杆都劈了拿什么让我下来!
划破记忆,浮现的黑影铁塔般现身眼前,覆着面甲,黑暗中蒙古重骑迎面撞折步军长枪。
那东西冲击力太强了,特别是在蒙古人扫荡天下之后,大量的西域好马被他们给建成了重骑兵,那个东西有多可怕,挡都挡不住。
除却仅用破阵的重骑之外,作为战场上数量最多,作用最大的蒙古轻骑,其所能出场的时机很有限。别傻了我打过仗,轻骑兵直冲重步兵大阵等同找死,跟你接阵的战马没有护甲?一般都有,不是具装铁骑也有,前世记忆接阵战马均有护甲,各骑均自披铁甲,战马腹胸挂有铁甲,有能力再套面甲,战场上战马绝对不能轻易死去,该问题直接与你的生命挂钩。
至于那些战马确实不带甲的,那是蒙古人的轻骑兵,他们玩的是齐射不是对砍,冲阵就不是他的活。再有就是斥候,马甲不需要,上去的都是重骑兵这才是对砍的主力,否则我就这样说;你接阵战马没马甲光身子过来我一枪捅一个,我不捅人我就捅马,一枪你给我下来一个,枪枪落地。
战马嘶鸣,阵前落地,面前枪林刺出,落马的蒙古骑兵被活活挑死在宋军阵前。
有战马护甲的蒙古铁骑冲击宋军大阵尚且如此,何况你一轻骑兵。
只能说战场上轻骑兵真的很脆弱,很容易被箭所伤,更不要提枪。面对甲弩齐俱,重盾枪林的南宋重步军阵,轻骑兵敢上来只有两枪的寿命,一枪下马一枪丧命。
冲阵的都是重骑兵的活,轻骑兵,你们怕不是想多了。
前世只要我们盾阵立起,巨盾扎下,蒙古轻骑就不再来了,因为是找死的,死都啃不开巨盾。军阵之上大量配合,远处有弓弩,近处有飞枪,贴上有长枪,蒙古轻骑来了才是脑袋有包。
唯一存在轻骑兵大规模冲杀重步兵军阵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阵列解体,战役溃败,士卒们奔逃而去,拿后背直面追杀的轻骑。
我见过被冲溃的中原军阵,蒙古铁骑轻骑出阵,直冲向前,兜过去包住了溃散的步兵。跑在最前的溃卒双眼圆睁,还提着刀的两臂下意识后放,也就是在那一刹,连逃跑的步伐都忘记了迈出。
手擎马刀的蒙古铁骑斜指大地,一抹寒光闪过眼前
生前血战,蒙古轻骑兵的最大作用是骑射,即轻骑兵放弃部分防护,甚至无甲出阵,最大程度的减轻战马负重,然后绕阵游走抛射直射。唯一被大规模动用是在对方步军大阵解体,军势动摇,轻骑兵出阵追击,轰杀溃兵。
还有一个,那就是在完全无望的情况下,轻骑兵最后出阵,誓死一击。
“将军,赏光!”
人群里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大步踏出,手持长枪立步站定,我一看,来比试武艺的。我笑笑冲旁边盾刀兄弟点点头,接着刀盾抛来迎空在手,左手持盾右手翻刀,雪刃面空齐眉前指。
横下长枪的兄弟大踏步吼叫冲出,沙土飞扬,闪烁的寒光迎面冲来。我手持圆盾稳步横刀,疾冲的枪首破风掠过,猛地贴身侧盾让过枪头,接着一刀飞过直划枪杆,长枪军眼看着大步一跨的我人刀直进,刀刃的雪光在枪杆上直直晃入眼眶,明白再不放手手要遭殃的兄弟立即扔了长枪
刀光止步
“将军,好武艺”
抛去了长枪的兄弟拱手行礼,我哈哈一笑上前拍拍肩膀,这肉结实的,好兵没得讲。
方才阵中武艺,手握长刀,挥刀撇过枪刃顺刀走杆滑下,要么他松手,兵器掉地你回手一刀剁了他;要么他不松手,手指齐根劈断,然后还是一刀剁了他,长刀两刀流的最迅捷砍法。又名双刀夺命斩,战阵刀法极有名的一招,顺刀劈人,两刀一命。
搏杀的时候有门道,像有一招顺杆刀,刀砍到矛杆上的时候刀刃往下一顺,掌枪的人十个手指头当场就被剃了。
将军武备传;前世战阵对战长枪兵,给我一面盾牌一把长刀,我一盾格过枪刃一刀劈下,枪头直接劈断,然后你的脑袋就不保了。
生前我其实也是步战高手,水准不低,弓槊是我骑战的主力,刀盾就是我步战的家伙,本将步战最擅刀盾,好多步战手仰赖吃饭的家伙就是刀盾。老实说长枪并不是万能的,结阵的时候长枪兵占尽长度优势,一寸长一寸强,刀盾兵确实吃亏,但是,散兵作战中刀盾兵胜率一定大于长枪兵,你就一杆枪人家一把刀一面盾!而且一旦进入混战军阵解体,擅使刀盾的锐卒进去就是大发神威了,而我用刀盾那一定就是混战了,家族武学都是很实用的(前世有这样一句,对捅枪兵,崩散刀盾)。
上一世,我冲枪阵一定是马上横槊,对方结阵骑战撞掠,等我步战的时候一定是军阵解体。将门世家有自己的一套,在乱军中如何最好保存自己,战阵之上,一代代人用血和命堆出来的武战经验,无比珍贵。所以好多时候我们珍藏不外传,任谁拿着这个先祖沉甸甸的命都不会外传,拿在我们手里的可不是区区的经验,而是我们一代代先辈的命啊。
乱军之中,特别是在和蒙古人对打,盾刀存活率相对来说是最高的,前世蒙古人箭法极为可怕神乎其神,弓力强劲天下罕见!所以我前世擅使盾,被逼的,但在最疯狂血战时我没盾只有手里一把横刀,特别是拨箭,近距离蒙古人射过来一箭发力挥刀一拨,我的横刀微微颤动似有龙吟之声,你自己想想他那个弓力有多可怕,我双手我持还能颤动。
前世蒙古人
对于蒙古人来说,一个合格的蒙古人最擅长的应该是用箭来解决战斗,尽最大可能避免可怕的白刃近战才是本质,如果一个蒙古人极端热衷以近战方式解决战斗,那么,他在蒙古将领眼里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蒙古人。他不会被委以重任,最多会被派至前锋冲阵,而且这种人也活不了太久。
因为在蒙古征战天下的历程里,近战永远不是王道,永远不是。
“取我马槊!”
人群中空出的场地上,一位矮小结实的兄弟手持短枪来到面前,我大笑着呼唤亲兵,取来马槊。生前比武技,马槊,步战:飞起马槊一棍砸劈对手枪杆,冰冷的锋刃稳稳的停在脖颈,似乎能感到寒光。
我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脖子,示意,我赢了。
生前阵武,高手三招以内就要杀人,可能我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后世我从来不看动作片,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真正在战场上,最多三招以内,必须要人命。
那些演义看着什么大战三百回合,说书人自己瞎编的,看了笑笑就行了,三百回合,我还八百回合呢。上来两边一碰高下立现,第二招看对面烂不烂,烂的话一招死,不烂的话捱一招再死,就这样。
故而生前武技,一切均以如何高效杀人为目的,特别是在战场上,打人有技巧,杀人也有技巧,其中关键要害就是脖子。要知道战场上人很难杀,真的很难砍,都穿都有铠甲,我们武技是针对其脆弱部分而练,比如脖颈等处,尽量节省力量。
不信?自己去市场找一扇带骨猪,然后覆上甲片,你自己砍一刀试试。
很明显,砍人也是一项技术活,没这个手艺你就不要想着去战场瞎凑和。
生前我是个什么出身,什么训练,什么经历你们也看得到,本将曾手持长身重刀,从上至下当胸一刀劈翻一个蒙军重甲,步战破甲,气力当场就有损耗,呼吸深重,臂膀发震。
不然你们以为战场上砍人是个什么样子?
那时候战场上砍人刺人都是照脖子招呼,这最脆,而且对兵器锋刃损害最小,因为谁也不愿抡着个破铁片打仗。
将军记忆,战阵杀场;人脆弱的是脖子,战场上都爱往那招呼,但人最脆的其实是后颈,因为你没法在你的后脑勺上长个眼,前面不怕,要你干什么的!所以我们的军盔后面加个帘甲,就是为了防后脖子的;我前世被箭迎面射中过脖子,就是靠着猛地一偏头和脖子上的帘甲活了下去,划着过去了留了个浅伤,没射穿大动脉没切断喉管,不然我还能活吗?
“黑风!”
场地上我手持马槊打的几乎都没人愿意上来了,都围在那看着我,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默默的来到了我的身边,看着亲军前低眉含目的黑色战马,我抚过他柔顺的马鬃,挥持马槊跨身上马!
军阵中我高举马槊,淡淡的寒风中红绫飘卷,披风摇荡甲光闪烁:
“起舞!”
故 中华族武将技——天霜初露
这一招,马槊起阵式第一技,高高举起,阳光下槊刃闪着寒光卷起寒风,凌空劈下,有如天霜初露。
可惜我已无法再现了
耀眼的光芒下,舞动的马槊犹如舞蹈般华丽,反着阳光的霜刃掠过风中,永远留在中华族最伟大的记忆里。
战马跟随我舞动的节奏,马蹄踏地,多年的磨契,两腿稍有施力跨下战马随力摆动,节舞流踏,马槊迎风,荡在空中的红绫伴着日光映亮雪刃
划破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