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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板车上,盖着被子,阳光照在脸上,安睡的脸上还带着抹不去的疲惫。
一身伤病,累,就是我对行军的记忆。
那时候偷懒的不少,我还是兵的时候就偷懒,说让我干什么恩恩之后就躲角落里去了,为此没少挨揍,真是累啊。
上阵之后,伤病复发实在走不动的就会被拖在板车上拉回来,那时有亲兵累的实在走不动了,直接躺车板上把原有的人往边一挤并排躺,说啥都不下来,打也不下。我们想想算了,怕出人命,因为怕这货有什么隐病,真要是不舒服走死了就划不来了。
我们那时候都不计较,挨打也不计较,因为打人的也没坏心,况且你干的也确实不合适,挨打倒也不亏。
有时候累极了荒郊野地不管哪一说止步,呼啦啦睡倒一群,有叠罗汉睡两三层的,压得最下面那兄弟打呼噜都断断续续的
就这,都不醒
累极了啊
“军爷,来吃口饭吧”
当时我们走在河边向远处城池进发,路边有劳军的百姓,架着大锅呼唤我们。士卒们纷纷摘下军盔,蹲在河边过水洗洗,伸着就到锅边吃口热饭。
菜色不错,铁锅上层一个锅盖上又盖一个锅盖,夹层蒸鸡蛋糕,省柴火还香。
还有里脊茄子,香,士卒们脸上都挂着微笑。
吃饱了,睡一觉,赛过当神仙。
枕着双臂的军卒躺在土坡上,红润的脸庞仰头望着天际,嘴角依稀挂着笑容。
这口热乎饭在军中弥足珍贵,不然只有干粮,现在军粮不错,以前军粮硬的能把你牙都崩下来。
抱着盛满水的军盔,泡在冷水里泡软了吃,想想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军爷,这饭菜还合口吗?”
“合口,合口!”
百姓和将军都是一脸笑容
那时老百姓可是喊我们军爷的,乱世里的南宋正军
那一声声的军爷
你要想瞧不起我们?那你也得是个文官。另外百姓除熟悉的声名在外的优风良军,一般不要靠近,那种零零散散的丁口除非你正大光明去投军,不然,一到乱世里,离军队远点。
战阵之上,不可能次次砍到戴军盔的首级,大略青壮,明作战功。
有胆大心黑的,上下勾连路远埋信,杀良冒功。
不然为什么说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贼过去那只是梳头,兵过去头上虱子都给你刮出来。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任何时候都不要对官抱有希望。
那时候到处都是逃难的,一到乱世稀里哗啦,民必须跑,乱兵杀人,大军屠城,流民山匪一样杀人见血,所以人死的像一个虫子。
你们后世人有个东西叫圣母,活到我们那世代第一件事就是先宰了这些东西,乱世里,不宰不行,不然她能连累死你。
逃难的时候,最关键的时刻钱是累赘,之前健妇营解散的时候,亲眼见过有逃难的把金簪都给拔了就地扔掉,以免累赘!
走过城镇,补给后的军队行过乡村。
路边宋人父老就在那看,拄着锄头的乡民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军列严整的宋人军队踏步走过。
他们也想看看自己供出来的子弟军队
乡土,乡民,乡赋,宋人百姓那时承担了沉重的背负。
晚夜军中,宁静的风吹过原野,远处村落隐隐传来狗吠,主人喝止。
大战肃杀
敷衍岁月
走过一个个的村落,我们的行军日复一日。
闭塞,封闭,时间流淌仿佛在此凝固,那时的村落。
另外,乱世里你也不要想逃犯,在村里。
就以前村里那封闭闭塞样,你谁家门前几条狗都知道。
乡村躲人很难,好多逃犯都是栽村里的,自己想想都是一个鸡窝的鸡,突然塞一只进来,人家鸡不知道自己窝里来了只外地鸡?
常言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过兵的路上什么事都出过。
当兵的强买强卖现象确实严重,主要是路过比较繁荣的镇子时,路边摊子看中了掏钱,又饿又累啥你不卖?啪啪两耳刮子呼过去他妈的你卖不卖!
别找我,找我也没用,弄不好多挨两耳光。
你和丘八讲道理,我怀疑你脑子是否坏了。
我曾见过这样一个傻子,前世真有这样的,估计是前面被打多了后面被打出脾气了见面就打,我们这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去啪啪先挨两耳刮子。
不卖!
接着就是一伙丘八围上去一顿暴打,打的他鼻青脸肿躺地上哭了。
唉,我都不知道前世这算什么。
“吁!”
前世路过城镇的时候见过老百姓拉马,控着突然嘶鸣蹦跃的拉车矮马,人喊马嘶。
马不行的毛病一下就出来了,战马和民马完全是两回事,大宋民间倒是有马,可个头极低,有不济的甚至跟骡子差不多高。甚至有的骡子比一般的马块头还大,还济事。
以前北宋河北有的是马场,但眼下还是那句话,不是战马。战马必须个头高,够壮,而且还要足够镇静能训,不能说一听见敲鼓一见着箭撒丫子就跑,甚至它为了逃命更方便干脆还先把你骑手颠下去再跑。
那他妈叫个屁的战马,就叫役马,老百姓自己骑着玩吧!
再有就是保养马种,北地马,西域马,凉州马,北地马高大个不乏,许多时候马主最怕串到蒙古马,因为马崽子立即能矮出一头去。
我们那时候不会保养马种?不会维系血脉?高大串高大我们不会?
马当中不怕骑上跳的,烈马都有脾气是难训,但训出来都是好马,怕就怕那种一骑直接躺下,端是缺了八辈子马德的货色。怎么打都不行,人一骑噗通直接给你躺地上了,还给你翻着俩眼,打都打不起来。
这种马只配去拉车
但是,它们能活下来,不用死在战阵,好马好多死的快,都是战死的。
所以,亡国之战,他们只配去拉车,一辈子当一匹劣马。
马有灵性,你想骑他他可是有脾气的,摔你一下都是轻的,高速冲击摔残废才是狠得,几乎年年都有,无法骑乘逮谁摔谁的马只有被宰了下汤锅。
另外,骡子不愿意与马相处,很奇怪,骡子很倔,所以宋人很少把他俩拴在一起,一旦拴上他们互相甩蹄子扯拴绳,嘴里还嘶嘶有声。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