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哈,以她们对华夏人的认识和了解,还从没见过这样彬彬有礼,极有风度的华夏青年。
而且难得那么帅气,那么年轻,把她们的男朋友都比下去了。
看样子很有日本上流社会精英的样子,倒像是日本财团的干部,或者是某位大人物的公子呢。那么为此也难免感到很有些好奇,猜测宁卫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其实还不独这两个空乘这么想,就连同一航班的其他华夏乘客中,也有不少人心存同样的感觉。
不为别的,这年头,谁能出国虽然是值得羡慕,令人眼热的一件事。
几乎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和恭喜发财的代名词了。
但与这些人在拿到护照,获得签证时,获得了充分的自豪与自信不同。
真等到迈出国门的时候,这些人的内心往往又会充斥心虚与自卑。
谁都不好意思承认,但事实就是,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发达国家哪儿哪儿都比国内强,人家外国人就是比咱们高一等。
所以无论是身负公职,出国公干的。
不论什么专家学者去参加交流活动的。
还是公费留学、自费留学的高材生。
这些在国内属于社会精英的群体,从走进登记口和亲人挥手作别的一刻起,兴奋和激动,就被满心的紧张和焦虑逐渐代替。
曾经被人高捧的身份,被人颂扬的身价,此时统统逃遁的无影无踪。
每一个人都将只是异乡的过客,每一个人都绷紧了脸,茫然若失。
所以等到登上航班,这些曾经的一方人物,都变得循规蹈矩,束手束脚。
默默的为各自的命运担忧,会变得出奇的寂静。
甚至不乏有人为离开熟悉的亲人和故乡,要远赴东洋一待就是好几年而落泪的。
很少又人会像今天航班上这些人这么放得开,这么活泼好动的。
那想想看吧,差距多大啊。
尤其是当飞机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还有几个华夏乘客晕机,受不了日航的和食早餐而犯恶心,呕吐的。
这种情况下,就更体现出了双方的天壤之别。
因为就在机舱里充斥着时断时续难闻气味的时候,所有的乘客带乘务员都没想到。
反倒是刚才闹哄过的那些人成了机舱里的救星。
还是那个英俊体面的年轻人站了起来,让他的人给呕吐和晕机的人送去了清凉油,结果很快令所有人都摇头皱眉捂鼻的情况被遏制了,最大程度保证了客舱空气的清新。
为此,就有些华夏旅客,跟刚才破坏秩序的这些人小声打听。
“同志,看你们这么轻松,准备这么充分,连清凉油都带着呢。想必伱们是经常出国的吧?”
“哪儿呀,我们是第一次。连飞机还是第一次坐呢。您呢?”
“我……也是第一次出国。不过,飞机以前倒是坐过的,但都是国内航班。”
“那也比我们强啊,您出去干嘛?”
“我们几个都是轻工局的,这次想为几个厂子引进日本的生产线,出去考察考察先进技术。你们呢?”
“哦,我们是做饭的……”
“做……做饭的?同志,你可真能开玩笑?”
“嘿,您还不信?我就是厨子。还不光我呢,我们这一排都是。”
“嚯,那你们这出去是……?啊,我明白了,参加国际烹饪大赛吧?”
“哎哟,您可别逗我了。哪儿更哪儿啊。我们就是奔开饭庄去的。我们都是京城坛宫饭庄的厨师,刚才站起来的是我们领导,宁经理……”
“领导?那可够年轻的……”
“您别以貌取人啊,年轻怎么了?有本事就行。”
“这倒是。都能去海外开饭庄可不就靠真本事嘛。也别说啊,你们坛宫那菜还就是绝,我吃过两回,那清汤茉莉和桃花泛,至今难忘。要是别家我还真说不好,你们出去,那肯定成。绝对给咱中华美食挣脸面。”
“谢您吉言,这回我们就是靠手艺去挣外汇的,有时间您也去我们店里捧捧场……”
“我倒是想去呢,可惜经费不足啊。咱有一说一,你们的菜也够贵的,国内我们都有点吃不起,就别说在国外?别看我是个处长,也就能跟着局长沾沾光,才吃到你们的菜。”
“嚯,原来您是领导啊。没关系,既然都是京城人。您只要去,到时候我招待您。,不要您钱。虽然贵的我也请不起,但起码两菜一汤,能让您吃饱了。怎么样?”
“好好,有你这话,咱就算朋友了。我姓李,你怎么称呼?”
“我姓查,这位是我师哥,姓江……”
“哎,那你们的店在哪儿啊?一会儿我们先要去新宿,会经过你们的店吗?”
“我也不清楚,反正挺我们经理说,是一特繁华的商业区。怎么走我就更不知道了,反正我们经理提前包了一辆大车,到时候有车接,食宿都安排好了。我们几十人只管闭眼跟着大部队走就行了……”
“嚯,你们这安排的可真够周全的。几十人?还有车接?实力不小啊。这是在东京有合作的企业吧?”
“没有没有,全是我们宁经理安排的,他去年就来打前站了,要不说,本事大呢……”
嘿,就这么着,聊工作,聊住宿,聊机场怎么入关,有没有人接。
一个伙夫和一个处长,头一次身份拉平,居然在三个多小时的国际航班上聊了一路。
这也是缘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