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晓波拿上自己的标识盒,准备往外走。武亮追了上来,振声说道:“水晓波,等一下。你要是现在走了,没有工资。”水晓波脚步一顿,回过头,挑眉,道:“没有工资,凭什么?我做了多少天,就要给我多少天的工资。”武亮道:“那你现在给组长打电话,我做不了主。”
“不打,要打你打。”水晓波说的很果断,脚步却没有动,站在那里,看向武亮,似在等他的回答。武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附近地同事都被两人吸引,目光不时飘向这里。
武亮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开口道:“你要是不想看B线,那就跟汪月明换一下,你看A线。”闻言,在机器旁的一位青年微微一怔,站直了身,朝他看来。这人正是汪月明,水晓波看了他一眼,正色说道:“看A线还不是一样,加上我原来的三台,我还不是要看四台。凭什么他们三台,我就要看四台。”说的气势无比,心里却在担心,要是武亮在不开口,他真的没得选了。
四台!?武亮一愣,道:“你那里看四台?”“不是吗,A线我就是三台,加上B23,不是四台吗?”“A线是三台,但是我开会的时候不是叫你把A23停了吗,今天晚上不用做。”停了!不用做!水晓波一怔,疑声道:“你开会有说吗,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没说,你问一下汪月明,我说没有说。”武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水晓波看向汪月明,后者点了点头。意思很清楚。突然,水晓波有种想打自己的冲动,这下好了,怎样是好?
武亮叹口气,说道:“快去看机器,零件该收了。”“哦。”水晓波老脸一红,头一低,赶快闪人。过了一会,水晓波正在检查零件,武亮走了过来。经过刚才,两人看对方的目光都略显尴尬。
水晓波用零件掩饰尴尬,武亮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以后有什么事,先问清楚。如果是我的安排你觉得不满意,可以来找我说,我尽量给你调整。”“不是。”水晓波道:“你也知道,我这边有两台机器的浇口都难拔得很,每次稍不注意就会被扎出血。”
“那你跟我说啊,我可以叫人来给你帮忙。”武亮吸了口气,又道:“不要动不动就不做了,又不是多大的事,说开了就好了。”“嗯。”水晓波微笑着点了点头。武亮微微一笑,轻叹口气,转身离开。看了看他的背影,水晓波也叹了口气。好像是自己错了吧,不过听这话,好像又是他错了。
唉!不管谁错,反正已经过去了。经过这一闹,漫漫长夜好似不那么长了,渐渐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渐渐,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交接完,换衣服,换鞋,下班。大多数人都是穿着厂服上下班,少数人只会在上班的时候厂服,下班了就换回自己的衣服,不会把厂服穿出厂。水晓波就是少数人之一,有人说换来换去麻烦,但他没这么觉得。
换好衣服,换好鞋,等着打卡。这可能就是大家最集中的时候,男男女女几十号人,在打卡机附近徘徊,不时有人去瞄一眼,看时间到没有。上班时没限制,什么时候打卡都可以,只要不晚就可以。而下班就不行了,必须得等到那最后一秒跳过,不然就算早退。而且早上还让提前一刻钟来,真是不公平。
与打卡挨着就是更衣室,说是更衣室,其实叫“脚气室”更有味道。上班必须换厂鞋,更衣室就那么大,通风又不是很好,上班又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所以,里面几个人脚的味道都混合在了里面,人一进去就有种窒息的感觉。就算你速度再快,也会带走一口,当你吐出,你会发现,似乎它还没有变味。可见杀伤力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