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向4处望望,说:“燕儿哥,你跟着我来。”
李大牛象1个灵活的小松鼠,领着赵燕从那1片草坡上走下来。他像在地上找针似的弯着腰,海波、赵燕也弯着腰。
李大牛正走着,忽然站住。大声喊了起来:“燕儿哥!”
赵燕1面向前跑1面问:“怎么了?”
“你看!”
赵燕低头1看,原来草地上是1滩血。
赵燕刚要问,只见李大牛说了个“走!”又继续向前走去了。
不到3十步,李大牛又1次站了下来,指指地,对赵燕说:“燕儿哥,你再看,这里还有1滩呢。”
赵燕蹲下身子,把那滩在地上的血看了1遍。伸手把1把滴上血的青草拔出来,说:“不用问了。爷爷是坏人在庄里打死,又抬到庄外来的。”
赵燕看看海波,又问:“海波你说说,爷爷到底是哪个坏蛋杀害的?”
海波不是李家湾的人,虽然经常到姑家来住几天,但是对李家湾的情况,到底不如李大牛熟悉。赵燕问他,他就转过脸去看大牛。
李大牛1看他的眼色,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对赵燕说:
“这还用问了吗,我看,除了李天1那个大坏蛋,别人谁能这样干?!”
海波说:“大牛说得对。刚才叔叔们都说,赵爷爷不反对李天1没有事,1反对李天1连命都送上了,不是他杀害的赵爷爷,别还有谁?”
李大牛说:“赵爷爷早不被杀,晚不被杀,偏1反对李天1,就被人害了,我看,找李天1精算账没有错!”
赵燕尽管经常受到武工队叔叔们的教育,但他毕竟是赵庭山的儿子,赵老海的孙子。赵老海坚硬如钢,赵庭山性烈似火。为了给穷兄弟们报仇出气,赵老海甚至不借自己的生命。赵庭山的脾气完全像他爹,向来把穷哥们的气当成自己的气。父子俩和地主老财、汉奸走狗,真是势不两立,赵燕和他爷爷1样,恨不能1鱼叉把鬼子、汉奸全都打在地上,但具体又不知道怎样下手。
平日里,他恨李天1就恨得牙根疼。眼下,李大牛和海波都说爷爷是李天1杀害的,这下子,赵燕更是满腔怒火,手里紧紧握着鱼叉,眼望着李天1那高大的瓦房,两只脚几乎要腾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大牛说:“燕儿哥,你看!”
赵燕顺着李大牛指的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丁愣子”从庄里走了出来。看样子,他是到张家湾码头替李天1办事的,穿着白褂青裤,戴着1顶盖顶似的江南苇笠,正沿着海边上1条小道向张家湾走。
李大牛又说:“我今上午在街上碰着他,就觉得他脸色不对,好像偷了人家的东西似的,慌慌张张的怕见人,典型的做贼心虚。如果找爷爷是李天1杀害的,他1定有份。”
海波不认识“丁愣子”,愣愣地问:“他是谁?”
“邙壮的爹。”
“很坏吗?
“我看他和李2狗是1路货。”
李大牛气鼓鼓的,见海波愣愣地看着他,又说:“他是李天1的亲戚,渔行的管账先生。咱穷人连饭都吃不上,他还大褂子扫着脚面子。他是帮助李天1剥削咱穷人的,他还能好到哪里去?”
孩子们理解问题就这么简单,他认为凡是穿大褂子的,就是有钱的,凡是有钱的就是穷人的对头,凡是地主老财的亲戚,就1定是和地主老财1个心眼,来斯负穷人。
“丁愣子”就因为和李天1是亲戚,赵燕和大牛就把他升了级,又看到他给李天1管账,1年到头几乎都穿着扫脚面子的大褂子。这就不光把“丁愣子”划到了阶级敌人队5里了,而且连“丁愣子”的儿子邙壮,也被看成和狗剩没有什么区别了。
赵燕两只发怒的眼睛盯着“丁愣子”,刚才大牛说的话1直在他耳边响着。
李大牛看着赵燕不吱声,又说:“赵爷爷是不是李天1害的,问“丁愣子”他准知道。”
海波听了大牛的介绍也有了气,接上说:“对,赶紧把那老家伙抓起来,别叫他跑了。”
赵燕突然把鱼叉1提,喊了声:“跟我走,”就领着大牛和海波,1阵小旋风似地朝丁老痴扑去了。
“丁愣子”是个老实人,1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心里半点亏空都没有。昨天夜里,还是他生平第1次看见杀人。虽然,李天1杀害赵老海和他1点不沾边,可是“丁愣子”却思想很沉重。
所以直到现在,还像失了魂似的,脸色、行动和往日不同。因此,就被大牛看出来了。
今天他是到码头去给李天1拿东西的,1面走,1面还在想着昨天夜里的那件事。
“丁愣子”正低着头向前走着,忽听1声大喊:“站住!”
“丁愣子”猛个丁被吓了1跳,抬头1看,3个孩子膀靠膀的站在他的前边,把他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丁愣子”来到李家湾虽然已经2年了,但他是1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每天除了写账,就是拨拉算盘子。活动范围也只是从李天1家到渔行,连李家湾1共有多少户他都弄不清,对李家湾的孩子,更是1个也不认识。他看到3个孩子个个带气,还有1个孩子手把鱼叉对着他的肚子。他感到很吃惊,也很不理解。
“丁愣子”站住脚,打量着3个满面是气的孩子,说:“我是到张家湾去办事的,你们······”
赵燕把手中的鱼叉1挺,厉声地打断了“丁愣子”的话:“别装模作样的,谁杀害了我爷爷,快说!”
“丁愣子”1听赵燕质问,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那脸上刷地变了色。
赵燕1看丁老痴的神色,就断定杀害爷爷1定也有他的份了。因此,他见了“丁愣子”,就好象见了杀害爷爷的仇人似的,气得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