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得奎派了个心腹爪牙在岛上任稽查所长。这岛孤立在海中,是不大怕有赤色革命军部队去攻打它的,所以派驻的贼兵不多。而且,岛上没有淡水,也不适宜于住人太多。
岛上原来就少有人家,自从它成了海贼的巢穴,就更没有人家留在岛上,连临时去捕鱼的船也少了。这岛子附近的海底多巨石,形成岩壑,流水潆洄,鱼类聚集,尤其盛产名贵的石斑鱼。渔民习惯把这1类型的渔场,称为“鱼排”。
往年,常有渔船来这些鱼排钓石斑鱼、装龙虾。这岛子既然是海赋巢穴,自然也就没人再去作业。只有些贼兵住在岛上的龙母庙里,专1向过往的商船和渔船收税,敲诈勒索。连龙母庙也无人去拜神,庙里的庙祝也已离庙他去,断了香火了。
木队长和金兰指导员率领的海上武装工作队,自从成立以来,就打算打掉龙母岛的敌据点,为海上渔民及来往的商船除害。
木队长对此事最积极,他原是水上人,自小就最痛恨海贼。他布置侦察,搜集情报,积极准备。岛上敌人的兵力,向来少有变化,除了曾同我武工队作过战的那海防警备队的巡逻艇有时会去那里巡逻1下之外,没有其他贼兵会到那里去。
岛上的贼兵原就只是1班喽罗和虾兵蟹将,并没有多大战斗力。困难的是那地方是个小岛,只有龙母庙前1个小港湾可以靠岸,武工队用船去。只能在敌前强行登6,强行攻击,不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突然掩袭。
所以,金兰未去海湾市郊区之前,海上武装工作队已多次研究过进攻龙母岛的作战方案,都觉得未够把握,未能作出定夺。
木队长找到1个最熟龙母岛地形水势的老渔民,共同研究这问题。这老渔民从前常到龙母岛捕鱼,他名叫阿3,因他善于捕石斑鱼,人们便称他为石斑3,他本来的姓名,反而少人知道了。
最近这1次敌人在海边1带扫荡时,石班3全家遭了大殃,船被烧掉,儿子被捉去,媳妇被强奸,财物被抢掠1空,烧毁净尽。
石斑3向来甘居卑贱,认为水上人低人1等,是命运造成,前世未修行,今世遭阴骘,所以他平日遇到种种欺凌歧视,总是极力低头忍受,不敢抵抗,也不敢想到抵抗。
他辛勤劳动了1世,节衣缩食,到了年老之时,总算有了1点积蓄,装了只新船,买了套网具,儿子也娶了亲,生了孙儿,全家住在船上,有个家业了。
却不料忽然1场浩劫,所有安贫乐命过此1世的打算,1下子就全幻灭了,宛如做了1场恶梦。
石斑3不复能忍受了,他如疯如狂地愤恨青天白日政府兵,1心就想着报复。木队长了解到老头子这种思想变化,找了他商量,怎样才上得龙母岛去。
老头子说:“另有1条路,只是太险,而且只有我晓得。”
木队长听老汉说出了那另1条路,他突然心花怒放,对于攻打龙母岛这1仗,原来感到无把握,现在却觉得有把握了。
他只等指导员回来商量过了,才作最后的决定。
罗丽娜同司徒彬带着唐老师拾来的那孩子,仍然住在秘密医疗站那村子,仍然住在有国民党兵来摘木瓜,他们2人同唐老师都吃过1场虚惊的那屋子。
夜间,丽娜、阿彬、房东老太婆还有几个邻人,同在院子里休息闲谈。
虽然已是冬天,南国的气候,仍未觉得寒冷。
这几天,青天白日政府在乡下提壮丁,在城市也提壮丁,人们的谈话,很自然的就提到捉壮丁之事。
司徒彬却因此讲起都朋区人民的反3征的斗争,他讲的是凤凰庄人划龙船起祸,在作秘密工作的赤色革命组织成员先生立的带领下实行武装起义的经过,这是他跟余自立即先生立区长作区人民政府的文书时听人说的,他讲得绘声绘影,俨如亲见目睹。
画画儿的人善于描绘形象,而且总会有些渲染,司徒彬是个画家,他把那经过讲得生动些,甚至有些夸张,这也是可以的。
他讲得非常逼真,使几个听者都为之动容。这时,有几个小孩子在场,他们对于司徒彬所讲的事,不大听得懂,听到说划龙船,他们却有兴趣,孩子们兴之所至,摇曳着身子,唱起支儿歌:
咿咿嘎,
摇摇船。
阿爹叫我睇龙船,
我不睇。
睇阿文哥劉鸡仔,
给个鸡头我嫌硬,
给个鸡腿我快快行。
大人们无心看孩子们要乐,说,“想吃鸡腿?这年头,世界艰难,又要闹饥荒了,怕要吃草根树皮了。”
孩子们不完全懂得大人这话,他们又唱另1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