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那又如何?她是谁,跟他爱不爱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是这样想的,可女人不是这样想。
她不是女佣,是家人——“你是他的新任女友?”女人的问话,让她失笑。“要是这样想可以让你放弃的话,那我就是他女友。”
啪。
一个狠厉的巴掌落下,娇容上多了几抹指印,她没有躲开。该她应该承受的,她从来不会逃避。
空气静止般,安静了下来。
望着她,许久,女人似是看懂了什么,笑了起来,眼角溢出忍了几天的泪水。
女人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
“我是第几个?”女人问。
就算知道又怎样?人家不爱就不爱了,可她还是给了女人一个答案。“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早知答案伤人,但听到女人觉得还是痛不欲生。
哈,认识她的人见到这场面可能会觉得震惊,不可置信,曾经嚣张跋扈的她竟然任人掌掴不还手,还心平气和地跟别人聊天,第一反应肯定是她疯了不成?
女人目光复杂,问:“你喜欢他?”
喜欢?这肤浅而不切实际的话,早在以前就没出现在她的字典里,情爱什么一向看得挺淡,甚至排斥。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在他身边?”回头看那个女人,她勾唇,淡笑。“我不喜欢他。”
她没有说谎,那张清丽的脸容就算被女人刮了一记耳光,仍然从容冷淡,惟独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起了变化。
那样的神情不是痴迷、爱恋。
眼前的这女跟那个让自己如痴如醉的男人,是同一类人。他们的脸上有笑容与否,也染不上那双清淡的眸子。
颓然松下手来,女人颤颤地退后几步,身子沿着墙壁滑落下来。
“我知道他不会爱我……”泪流得满脸也是,“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放弃。”
她不是没涉过世事,也了解男女情爱的规则。只要不说爱他,就能留在他身边的时间长一点,明明是知道的,可她还是控制不了。
由开始冷淡渐渐变成对他百般迁就,到最后离开不他。以为他对她的宠爱,关怀不同于他以往的女人……难道这些,都是自己奢想出来的么,可是,她是唯一一个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就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为什么,她只说了句爱,他头也不转就走了。
“我不是想他马上爱我,我只希望他能够用真正的目光正视我而已。”幽幽的哽咽声萦绕不已。
她要的,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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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佣人在大门前踱步,时不时张望。
听车子的引擎声,佣人马上开门迎接,见一个颀长身影缓缓从车上走下,佣人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
将烟熄灭,他低声问道:“她怎么了?”
“二小姐已经窝在房里一整天,无论是谁敲门,她也不肯开门。老爷和夫人又不在,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找少爷你了……”
“没有钥匙吗?”
“有是有,可是……”区区一个佣人,怎么敢随便打开房间。
听完佣人担忧地说了一大段话之后,他便让佣人去干活,然后不慌不忙地洗了澡。换下一身衣服,再从柜子里取出备用钥匙,开了她的房门,他一个人走了出去。
漆黑的四周,静得几乎让人窒息。
“生气了?”他问,见没人应声,又走前了几步,就停下来了。
一片黑暗,仅有光亮的地方是在小楼阁。
淡淡的月辉泻在那个倚在墙上的纤细身影上,映出了娇颜,浓黑而长的睫毛将清眸遮盖住了。
微风吹来,时不时撩起了几缕发丝,为人儿添上几分柔媚。
好看的薄唇勾起弧度,他走上小楼阁,壮阔的身躯顿时让空间变得狭窄起来。拿起桌上的东西,轻轻滴替她戴上,然后拨开了脸颊的发丝。
“为什么不吃饭?”语气看似很温柔,只有他的眼神掩饰不了那些冷。
每次她看见,也倍感心凉。她沉默望他,没有变化,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事。
“她又烦着你?”语调微扬,看来也是知道那女人也会来等他这事,而他还是无动于衷。果然是个行事很狠的男人。
她摇头:“她以后也不会来了。”
四周又恢复了沉默。
一股清淡的沐浴露香味飘进鼻端,他身上已换了休闲服,已没了平日她最厌恶的那些庸俗的香水味道。
他待她还可以,哪怕在外面跟多少女人厮混,也不会拿那些香水味回来恶心她。但她一点也不感激他,每次他回来,如果身上有家里的沐浴露味,就代表他刚从别的女人那里回来。
撇撇唇,刚甩了这个女人,这男人又勾搭上别的女,真是个没节操的渣男。
“喜欢吗?”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手腕上那几道纵横交错的淡疤,磨蹭着白皙的手腕上的珠子,顺势摸了上去。
不耐地拍了下他那不规矩的手,几次下来,她的手都疼了,干脆随他去。“不喜欢!”瞪着他,语气不善。
他笑,露出一口亮眼的白齿,“我喜欢就好。”
她心微恼,谁管他喜不喜欢?沉默许久,她突然开口:“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是吗?”他语气轻淡,仿佛那只是无关重要的事情。
没由来的,有股不安在心中蔓延,因为,他的反应太平淡了,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她警惕地眯眼,他又想做什么。
不怪她这么严阵以待的模样,在他身上吃过太多闷亏。
“听过天雄吗?”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口中的“天雄”应该刷就是,B市的一家规模很大的家族企业。
心一沉,她抬起眼,发现那菱角分明的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深,也别有深意。
“天雄的老爷子有个年轻的继承人。”话一出,她差些禁不住冲动,扇了他一巴,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连这种无耻的话也敢说。
“你把我当是□□吗?”她咬牙,努力压抑心中怒意,浑身抖动起来,她已分不清楚是被他刺激,还是冷的关系了。强压着那腔怒火,她问他:“你想得到什么?”早该猜到,他救了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为了当年那点恩惠,可也没想到,他会算计到她的头上。
“梁家旗下的游乐园那一块地。”
她一怔。“为什么?”
“我爸想在B市建几栋房子。”
他当她是傻子?“你爸是经营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伯父根本不可能会越界。”
他也不跟她打官腔,直接说道:“你可以拒绝啊。”听出笑声里的威胁意味,她刚想说出口的嘲讽,就这样硬生生地梗在喉咙,想骂他却挤不出半个字。
他是认真的。
认识这么多年,多少也了解他的脾性几分,她从他的声音已经明白,这事他是势在必行的,根本轮不到她拒绝。
早就料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谈不上、也不可能会失望,比起女人她更聪明的一点是绝对不会不自量力地以为,能软化这男人。侧目,她看了他眼,“你还是不答应吗?”
面庞淡漠得近乎冰冷,沉寂许久,才传来低沉的应声。
尽管她早知道答案,还是存有一丝希望。她微叹了气,这人一直没变,变了的是她自己。
房内良久的寂然换来他的声音:“这是最后一次了。”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那清淡无波的神情没变,白皙的沉静容颜,在朦胧月色的映照下,添了一份苍白与憔悴,凝视着窗外景色的双眸却多了几分茫然。
他起身,跳下了小楼阁。她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双目对视,半响才问:“维,你觉得我现在怎样?”
“你看起来,快哭了……”他伸手,递向了她。“下来吧。”
她应了声,把手放在他手心,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