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题(2 / 2)

上官子沅吞吐地说“我”,颤颤地往后退,触到一根略粗的木棍,刚执起就无力滑落到地上。棍子掉地,骨碌的响声让汉子大怒,挥了她一大巴掌,骂了声“女表子”。“老子最讨厌像你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女人!”

剧烈的疼痛从脸蛋上传来,力道之大让女人的脸都印上清晰的指痕,口腔传来腥味,她用手去擦一看,发现是鲜红的血迹,断了筋骨的手被狠狠踩住了,尖厉的凄叫声猛地在四周回荡,

靳染无声地坐在了隐蔽处,哪怕也看见上官子沅伤痕累累,她也没有一丝心软和同情,丝毫没有下去救人的意思。

没有谁有义务要救谁,等一个人想求救却没人救她的时候,别说是眼泪,连她的尊严也是廉价的。

若有所思地瞧着那汉子的怒骂模样,不觉得害怕,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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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这封闭的屋子很久,具体时间她不知,双眼被黑布蒙着,连白天黑夜也分辨不出。不知何时有人找来,面对这未知的命运,靳染惊恐、无措,以为最可怕的不过是地狱。

当能重见光明的时候,是噩梦的开始,双手被钳制住,皮肉被冰冷的针刺进,那时的她还不知被注射了什么东西,只是潜意识感觉到危机感,无数的恐惧猛然袭来,但挣扎不能,她很饿,很渴,连力气也使不上。

犯病的时候,就算不知道具体药名,她也隐约猜到自己是被注入了毒品,万只蚂蚁爬上四肢,浮现眩晕感,关节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度欲咬舌。

直至叶皖灵露了面,带来了个男人,留下他对她行不轨。

哪怕身体遭残忍地贯穿的那一刻,还是没有名叫英雄的人来救她,她忍着那撕裂般的疼痛,忍着不知名的男人在她身上驰骋,死死咬牙不愿求饶一声,睁大着眼,奈何黑暗遮盖他的样貌,滚烫的恨意浸满四肢八骸,没有修剪过的指甲狠狠扎进他的后背,也抵不过他给自己的半丝疼痛。

“小妞,你叫啥名?”

房内许久没有回应,汉子摸了摸碰了灰的鼻子,就要像平时一样放弃的时候,听到低哑的颓靡嗓音:我姓倪,名劳良。

汉子喃喃几声,越念越不对劲,倪劳良,倪劳良……不就是你老娘?睁大的眼瞪躺在床上的她,居然敢耍老子他!撸起袖,大步上前就想要教训她一顿。

惨白的瘦削脸容,闭着的眼下有一层黑影,嘴唇干燥得脱皮,手臂不能用纤细来形容,快要成人干,看见他兴冲冲地推门而进,轻轻地牵动了嘴唇。这巴掌下去,人准是活不成了,汉子顿时失了火气,从门口那拿了瓶水就要喂,她却没张嘴。

“这啥时候了,还嫌脏!老子还没嫌你呢!”汉子粗声粗气地道,按着她的双颊,逼得她不得不张开嘴,就倒了下去。他显然是不习惯干这些活,水灌进鼻子,滑进耳际的发丝,呛得她不停地咳。

汉子是绑架她的人之一,对他说不上感激,也没怨恨,因为曾几次有其他不怀好意的兄弟想要碰她,都被汉子给“劝”走了:“要老大知道你们动了他的货,还不活剐了你们!想干女人,找女表子去!”

有几次在靳染犯瘾口吐了白沫,猛身抽搐时,汉子出手,拿抹布塞进了她的嘴,看了看门外,低声跟她说:“不想那女人给你找男人给你,就忍着。”说着,将她疯狂挣扎的手脚绑起,然后若无其事出门,跟兄弟像往常一样,勾肩搭背地聊着。

终于一天,她按捺不住期盼,让他找靳家的人来救她。

汉子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冷哼:“老子是道上的人,放了你老子还能活?别以为老子帮过你,脸皮就蹭上来!”得了答复的当天,想也不想就摔破了碗,拿碎片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当听见声响,汉子跑进来,见到就是她扬着苍白的笑,浑身是鲜血的样子,那血腥的情景怵目惊心,一边慌乱地替她止血,一边道:“傻子,人活着就啥都能干啊!没命了找谁报仇去!”

靳染哑声开口:“我那个……两月没来了。”语毕,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那个是哪个?汉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但也是有过女人,想起那女人是差不多三个月前,弄男人来碰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汉子骂了声草。托了可靠的兄弟买了药物,他草草替她包扎了一番,算是止住了血。汉子脸色严肃地问:“小妞,你老实告诉老子,那姓叶的女人是你的谁?”

沉默了许久,她开口:“堂姐。”

汉子不敢置信地瞠目,“你也是世家的子女?”得了她肯定的答复,他先沉思了会儿,才继续说:“小妞,老子可以帮你找人,但你答应老子,救了你出去,得保住老子的命!”

见她沉沉地点下头,汉子问:“你是世家中谁的女儿?”

“我爸叫靳禄。”

那晚以后,靳染等了足足三天,于当时的自己而言,一天比一天绝望,就在以为汉子骗了她,从此也得过上这种的时候,靳家来人了。

而汉子,没了消息。

没跟靳家断关系以前,别人告诉她有人用电话通知了靳家。靳家赶了她出门,顾维与她订了婚约以后,她曾跟顾维提起过,让他找一个人,没几个月就找到了那晚替她买药的汉子的兄弟。

那人说,汉子在她自杀的那天就去了靳家,可没到门口,就被人给抓住了。

然后,汉子再也没然后。

电话是汉子的兄弟冒着险打的,他说不想让汉子枉死,算是替他圆了最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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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大手身后伸出,捂住了自己的嘴,靳染大惊,挣扎就撞上身后那结实的肉墙,转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没有表情的脸。她恼极拍开他的手,低声喝道:“你干嘛吓唬我!”心有余悸地轻拍自己的胸口。

沈离轻轻扯唇:“二小姐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靳染不发一言,沈离知道下面的场景是她动了小金库来请人做的,不然不会走了,还能跟上来抓她的包。

“这些事不需要你做。”

不需要做?还有谁会做?心里冷笑,这一世上官子沅没有害靳佳柔小产,受了点惩罚就可以离开J城,这未免太便宜她了。

靳染可不是那种认为上一世的事该在上一世结束的人,那她何必执着报复。

“上官子沅被放了以后,收了凌家一笔钱,在我姐的肚子九个月大的时候,有一车子几乎撞上她。绵绵生下来后,有个护士差些弄丢了她,这两次都不是意外。”她只是淡淡的陈述,但沈离听出里头欲要失控的情绪。

重生为孩子,她不能向父亲要人,不能向兄长求助,不能肆意泄露情感,对着恨进骨子里的仇人也得强颜欢笑。每次做事,仅能凭借着别人的能力,一切看起来那么的苍白无力。尽管这样,她也不在乎,只要能保护好她在乎的人,什么事也能不放在眼里。

对着那锐利的淡漠目光,她没有心慌躲开,迎了上去。

“沈离,你阻止不了我,以后这些事可能还会发生。”既然被识破了,她也没有再装那些孩子应有纯真与善良的意思。

气氛沉寂下来。

就在她以为沈离要取消口头约定的事时,他徐声说道:“我们还有九年的约。在期满前,这些事你不用做,都交给我就可以了。”

明澈深幽的眸子,仿若注入了生气一样亮了起来。想起什么,那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下,轻声:“那你能不能……”她一根手指往楼下的汉子指去。“帮我要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