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儿子看了不心疼,她也替他感心酸。
顾维冷笑了声“是吗”。
“在外面惹麻烦现在闯出祸来了,打断了人家儿子的腿,你想怎样做?”
面对顾父的指责,他径自起身,越过了他们。
“给我站住!”顾父怒极喊住了他,“我话还没说完,你这是对父亲应该有的态度吗?”
“父亲……”
在这事发生之前,她一直以为维跟她一样,明白他的感受,不过一直看不惯的都是他为人处事。
直到他侧眸,吐出一句冰冷的话,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
“你说谁啊?”那模样毫无生气,目光漠然得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刺疼了她的心。
靳染想,那天的自己应该是瞎了眼,蒙了耳。不然,她怎会不理会雅父怒火攻心,反而追了上去呢。
夜色沉静,街口除了偶尔有几辆小车经过。
颀长高大的身影像个小孩那般踹着一旁饮料机,双手汩汩流着血,而机器上的玻璃破碎而残有血迹。
纤手从身后拉住了他的手,那身体僵然震住了。见他想掰开自己的手,她加大了力度,没有放手。
“你来做什么?”
幸好,他也没多大执意要推开她的意思,不然她怎么可能敌得过他的气力。
“闲着没事,就来哄一下我家的小狗。”她开玩笑,说着与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相干的话。
他只是回敬她一声鄙夷的冷笑:“小心弄巧反拙,反被它狠狠地咬一口。”
“打了针,所以不怕。”
他的身子缓缓地坐下,她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
“别以为我会瞧上你这么个普通的小鸵鸟。”低沉的嗓音还是那么云淡风轻,教人听不出异样。
她莞尔,“幸好,要不然我就要恼着,怎样才能甩开你这个麻烦。”
这女人。他低声笑了,“还真敢说。”逸出低笑,嗓音嘶哑。
明明只是个外人。
心里的话,不小心轻喃出声,让靳染给听见了。“在你眼中,我可能是个外人,可你们对我来说,已经是无可取替的家人。”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的话语,她说了也愣了。
可她想,这恐怕才是她一直以来的真心话吧。
顾维注视着她,问:“你不气雅经常使唤你?”
他还有脸说人家,他自己不也是这样。算了,跟个毛小孩计较啥。
藉着街灯,顾维看见了那张脸还是淡淡的,没因为自己的话有一丝起伏。他轻蹙了眉头,眸底掠过几丝异色,撇了唇,又是这副的德性,难怪她总让人给欺着。家人,无可取替吗?也许淡柔的女音安抚了那颗狂躁的心,头挨在了她的肩上,像是歇息,像是沉思。
这条街今天很安静,极少人经过这路。
平静,静得让人安心。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扁扁的。”
“什么?”
“挨着不舒服。”
没由来的一句话,她轻蹙眉宇,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心一抖,脸颊染上一抹淡晕,微慌地推开了他。
“这关你什么事!”妹的,姐借你挨着,还敢嫌小?她心里气得发毛,俊逸的脸庞唇角洋溢着偷了腥的笑意,让她气着不知该往打哪发泄,真家伙真改不了的混蛋。
买了些绷带和消□□水回来,靳染不分由说地拿起了那只受了伤的手。
“为什么你叫雅作姐,不叫我做哥?”
靳染侧睨了他眼,轻淡说:“我不认妖孽做哥。”
那是什么眼神夹着,鄙夷?她是在嘲讽他到处祸害女人么?这女人今儿真有胆子,他在心底失笑,没有发作。
“有个妖孽做哥不是给你添了脸面?”
添脸面,不给她添麻烦也偷笑了。
靳染也懒得再跟他胡扯,慢条斯理地帮他涂消□□水,然后包扎。说起包扎,起初在四伯那学来了点,再上这惹事的妖孽身上老添伤,她处理伤口的技术也就越来越熟练。
“下次别用手揍饮料机了。”
他心里哼道,算这鸵鸟有良心,懂得关心他。
她说,“你身子壮没问题,可要是伤着了机器那可怎办?”语气无比认真。
好看的眉头抽搐了下,尽管他也不指望这张可恨的小嘴可以吐出好听的话来,可听着也打不过气来。
他黑着脸说:“我有钱。”意思是赔就可以了?
“那不是你的钱,是你爸的。”她稍稍纠正了下他的话,“好心”提醒他。
“我爸的钱就是我的钱。”
她的目光温柔而淡然,“明明不肯认伯父,在这时候就愿说伯父是你的父亲呢?”真是个任性的男人。
她的话让顾维变了脸色,想要收回那一只被靳染包扎的手,却又因她的凉凉笑意停下。
“哟,了不起的大少爷生气了?”
她的翅膀硬了现在居然敢挑衅他?黑眸眯起,大手反握住柔荑,扯了过来,毫不留情地在白嫩的小手上咬下一口。她吃疼地收回手,难以置信地瞪着乐得很的罪魁祸首。
“小鸵鸟,你不是打了针吗?”只见他毫无悔意地张牙龇笑,那样子说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我没说不会疼啊……”边揉边抱怨,她还不忘瞪多他几眼,说他两句就翻脸,真没男人的风度,那些女的究竟喜欢他哪里啊。
她的抱怨嘀咕让他给听见了,不怒反笑得更乐。
“还有,我什么时候改了名叫小乌龟?”先是鸵鸟,现在又来个乌龟,这厮是动物控么。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小狗,你就什么时候成了小乌龟。”性子温吞轻淡,遇事爱躲,不叫乌龟叫什么?
“你那不叫小狗,应该叫……”拖长了尾音,偷瞄身后的路退后了几步,“到处发情的公狗。”说完一溜烟就逃了,哪还管身后的低咒声。
要让他抓着,她还想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