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染原想拒绝,但看着廖可人那一张“你要拒绝我就崩溃”的模样,就说不出个“不”字,想着去也没所谓。
待回顾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厅里没有灯光,房里却亮着。
是顾维回来了吧。“有人吗?”她唤了声,没有人回答,是忘了把灯给关上了吗?上楼见到了半掩的门,轻推开就看见一个身影在坐在窗台前,自个喝着啤酒。
淡淡的月色照了下来,映在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带出了几分怅意。
发现了靳染,顾维连眼皮也没有抬起,回头去看她,只是轻启薄唇:“靳染,你有讨厌的人吗?“轻轻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该说你有恨的人吗?”
闻言,她的目光飘去了他身边的垃圾桶,里面只有四五个啤酒罐,换作靳染的话早就垮了,但对顾维来说不算多,他酒量极好,不论是上世还是相处的这几年,她也没见过他喝醉过。
他想说的是虎子吧,可他不是早被虎子弄得不成人形,听说虎子从解毒所出来后又重新沾上毒品,又被关进去了。
靳染记得那瘾的滋味,万虫般的瘙痒,刺骨疼痛,不得不说,这是比弄死虎子还要狠的法子,而且虎子在里头应该也不好待。
“你会为了报复而伤害另一个人吗?”脸侧了过来,挡住了窗外微弱的光,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散发出来的寒碜。
靳染掀唇:“那人要是我在乎的人,我不会。”轻易便说一句放弃报复不大可能,方法一大堆,她宁可走条更难走的路。
“不是呢?”
“不可避免只好上。”是的,她是自私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自己只会在乎对自己重要的人,其他人如果与他们有任何冲撞,她便不会心慈手软。
顾维低头笑了起来,“小鸵鸟,你总有你的那套奇怪的理论。”
“顾少爷在这伤春悲秋是因为大学的事?”靳染也听说他高考的意向,顾父想安排他出国,顾母则舍不得他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跟上一世没多大差别,顾维在这年出了国,三年多后回来。
那时的靳染跟他关系不怎好,觉得三年时间挺短,觉得他去了就回来。他回J城后,凭着短短半年的时间,成功选上了“弘”的继承人,还顺道救了她。
“难道你不想去?”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了她一句:“换你会去吗?”
靳染嘿嘿地笑:“去个小旅游就还可以,但留学就免了,我还挺爱咱们的□□。”国外的生活是自由奔放的,但亲人都在这,不喜欢离了这片生长的土地,自己干不出嘴上嚷热爱Z国,却跑去国外居住或换个外籍的违心事来。
接着,没了声音。
良久,顾维问:“你这害亲妹的恶名怎么来的?”
这话锋一转,她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上一世的他看似宠养着她,但从不会干涉她的事,更别说是问她这么隐私的事。
“小时候不懂事,常跟心蕊闹矛盾,我那时的性子不算温和,脾气来了就顾不了谁,惹得她几次犯病还不见长进。不知是脑子发热还是咋的,对着卧病在床的妹妹,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只有这样?”常理来说,童言无忌,哪有家人会为了几句话记着女儿的错这么长时间。
“有一次心蕊病得奄奄一息,听说是服错了药。犯病的时候,我在隔壁喂她吃的,就成了靶子呗。”靳染缓缓地说着,满不在乎的语气听着仿佛不把事记在心上。
其实靳染很明白,纪静如不是不疼她,只是心思多摆在了靳心蕊,手心是肉手背是肉,她不过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更关心弱势的那一方,将妹妹放在心窝里宠。可小时候的自己不懂,曾有对妹妹的病的同情,但每次都在纪静如的误解中扼杀,以致这种矛盾激发,令她越来越不喜欢靳心蕊。
深深地蹙起眉头,像是丝毫不理解她的想法。“身边尽是不喜欢你和误解你的人,为什么你还会这么留恋这里?”
靳染说:“他们不喜欢是他们的事,我为什么要因着他们的感受而过得不好?这地方有对我不好的人,也有对我好的人,难道就因为那一些不好的人,我就要讨厌整个世界吗?”摇了摇头,“这样太累了,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我做不来。”她一点也不喜欢生在这个复杂又害她丢了小命的世家,但无可否认的是,上辈子有十几年过得我行我素,活得潇洒,这是靳家给的生活条件,她闯祸惹事,也是家人在后面圆场、补救。
他坐的位置,因他正对着靳染,她不能看见他的脸,但他能清楚看清她的容貌,说这一番话时,表情是清淡无波的。
“靳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那带了丝轻哑的低沉嗓音轻叹着。
直至两月后,顾维考上J城的一家大学,靳染也不知哪里出了错,他与上一世背道而驰,会选择不出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