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就修剪完，那尖而长的指甲被剪掉，负责剪的那位功夫差着些，指腹划过甲尖的时候，还有些微微的刺疼，里头的东西却被清理干净。

凝视着在磨蹭着指甲的靳染，顾维板着脸孔，攥紧她的手，用斥声说道：“靳染你脑子长哪去了？”明明是饱含怒意的一句话，却只是沉稳有力，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震慑力。“居然敢在大庭广众干这些事！”尽管没多少人发现，但顾维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因此，他看到了靳染在叶皖灵的伤口戳弄时的那一幕。

她在笑，眉目像是被那血意染红，骇人而且触目惊心。

在这之前，他早就注意到了，不论是医院那次，还是平常宴会，他看见靳染每次看叶家姐妹的眼神，是淬了毒般的浓浓恨意，特别是在看叶皖灵，是恨不得吞噬她骨血的仇恨。但小手的柔软无骨，摸起来舒服得紧，分明就是从小没吃过苦的模样，又怎来的深厚恨意？

靳染一声不吭，由着他责骂，令顾维有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真不知自己的脑子哪儿出了毛病，这女人明明什么都不好，还是个小毛孩，虽五官不差，肌肤白润了些，但凑出来就是张普通的秀气脸，是他以前瞧也不会多瞧一眼的类型。

靳染慢悠悠地道：“不会有人知道的。”尽管被人知道也不怕，这靳叶的关系是铁定要裂了。

顾维真想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要是被人发现了？”她真不知收敛，那个江润哲看来是挺迷叶皖灵，刚才的情景应该是发现了端倪，不然也不会贸然跑出来。

“那也是‘不小心’碰上的。”她强调着“不小心”这三个字，眼底没有起伏，仿佛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明明可以当个不知愁滋味的靳家小姐，她为什么硬要强出头？在这一刻，顾维真想靳染真当个小鸵鸟，遇事会躲。大手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他粗着嗓音道：“那些肮脏事轮不着你做，下次别再那么冲动了！”

十分清晰地闻到了她的身上散着那股舒适的清香，是靳染的味道，这是她喜欢用得润肤露的味道，清淡宜人，在夏天的时候也只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他略微低下头，她的嘴唇看起来格外水润，想起那天亲下去时，那轻软柔绵的感觉，令黑眸瞬间暗了下来，心中有股蠢蠢欲动，想再尝一尝那滋味，但一记起这小女人脾气不如表面看来的温和，就熄了念头。

太久没与男人亲近的靳染觉得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想退开，但自己又被他锢着身子紧搂着，见腰上搁着的手尚算安分，就让他抱一会儿吧。她的头轻靠着，感受到那胸膛上下起伏的频率，还有那粗重的呼吸声，乌黑的眸子掠过几缕异样。

当过骗子的人才知道，嘴巴最容易骗人，眼神也能瞒得过人，唯独那颗心不能。

上一辈子的顾维玩弄过无数女人，但惟独从来没骗过她的感情，他们的亲密程度仅维持于亲吻和拥抱，而最初，还是她主动的。

也许看出了自己的自我颓靡，同情她了，所以他从不拒绝她的主动。

那时就算抱紧了他，靳染还是感觉到心头落空的感觉，因为她知道，这男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在那些名利与地位上。

如今的顾维对她起了心思，也许是因为那时接受不了一直瞧不起眼的自己被郑裕勉给抢了，而后来她的拒绝激起了他的叛逆与不甘，才误以为喜欢上自己而已。正如顾雅对她说的，要是哪天把人追到手，他发现其实她与那些女人一样甚至还不如的话，很快就会觉得腻味，到时连看多一眼也觉费劲。

腰上的手不知啥时候溜上了背，靳染干着眼瞪他，“顾维！”这臭色胚！

顾维乖乖地将手搁回原位，可她已经没给他占便宜的机会将他推开了。知道她没将自己的话听在心上，他还是再次嘱咐：“靳染，我知道叶家人给过气你受，可你真要听我的，那个叶皖灵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比起刚才恼怒的声音，这次放柔不少。

靳染不想去猜顾维怎知叶皖灵不简单的事，只知她是死过一遍的人，自己既然有胆子露了势头，就不会往后退，更不会傻得留下蛛丝马迹给叶皖灵给翻桌。

这次麻烦上身的恐怕不会是她，而是叶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