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窜进脑袋里,景嫂的眸色转深,慢慢地站起身来,走近靳染,伸出了手。
突然没了对话,气氛有些尴尬。
顾雅没找话的意思,不经意抬眼,发现靳染站着天台边上,背后的景嫂靠近,手缓缓地,探向着背对着她的靳染,顾雅心猛然一震,下意识站了起来,大叫:“阿——”染字没有出声,就见到那只手拂落了靳染肩上的灰尘。
靳染偏头看肩膀处,然后对景嫂回以一笑。
阿什么?叶宛清诧异地顺着顾雅看的方向看,只有靳染和景嫂,没有奇怪的人和事。
想多了吧,景嫂怎会无端伤害靳染?顾雅暗暗地吁了口气,提在喉间的那颗心放缓下来,可是今天景嫂的模样有些奇怪,嘴角尽管噙着平和的微笑,却教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抬头的时候,景嫂无声息地来到了她们跟前,不坐较近的顾雅旁边,反而坐在了叶宛清身旁,还主动跟不相熟的叶宛清说起话来,“你叫宛清对吧?”
不远处的靳染默默地取出手机,按了个号码,不一会儿,忽然传来楼下顾母喊说有人找顾雅,顾雅原本有些不放心,看见靳染还在原地,而景嫂跟叶宛清说着话,没发现哪儿不对劲的地方,她才下楼去接电话。
********
顾家楼下,顾雅接电话的时候,那头已经挂了,觉得怪异,回想景嫂的模样,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刚想回天台,一些相熟的世家子弟和朋友就来了。
一时走不开,顾雅跟他们聊了几句。
“阿雅,语心呢?”顾母和杜母刚好从厨房出来,看见在跟朋友聊着的顾雅。
“在天台,好像在聊着电话。”
杜母笑着摇头,“一定又跟伟汶聊着,这两孩子从小就爱粘着。”
“那不是很好?”顾母说,“瞧我家阿雅和阿维两姐弟见面就吵,要是他们有你家孩子关系好,我可就不用担心了。”
自动忽略过滤掉母亲的“投诉”,顾雅刚想招呼朋友上天台,就见杜伟汶气喘冲冲地跑进顾家门,急声问顾母:“妈,语心呢?”
看见满头大汗的儿子,杜母愣然地回答:“在天台啊,怎么了?”
“语心刚才跟我说了一半,手机就挂了……”
“可能是没电了吧。”杜母笑他大惊小怪。
杜伟汶拧紧眉宇,想要解释:“不是的,刚才……”话刚说,就被门口的声音给截断了。
争吵,怒吼,混乱……一阵震天憾地的巨响结束了一切,当众人赶来天台,见到的就是这骇人的场景。
死寂一片。
纤瘦的身体倒在了血泊里,一动也不动,胸膛上有着鲜红的血迹,还有,天台上那僵住的身影,不知是心虚还是其他,呆愣在上头,傻傻地盯着楼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所发生的事情。
那倒在地上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杜语心。
杜母颤着步子,走过去,神情呆滞,呢喃了几句“不可能”,蹲下抱起了半个身子,那白皙的熟悉容颜映进眼帘,泪水就扑了出来。
这分明就是语心呀。
尖锐的哭喊声令其他人清醒过来,上楼欲捉住那害人的凶手。谁知,上去了推门而进,还有就是令人惊讶的一幕,一个妇人瘫坐在地上,手心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满脸惊恐地往着几步之远的身影,口里喃喃着一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听见开门的声响的同时,那人缓缓回头,身上的衣服,手上,布满了鲜红。
愣了,震住了,然后怒了。
那些人冲上前,毫不犹豫地将这人抓住,没有因为这人是女人而手软几分。这人没有反抗,睁着黑白分明的眼,怔怔地失神着,若没有被人钳制住,怕是身子也虚软地站不起来。
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她一点儿也看听不到,似乎还被不久前那场变故给震撼住了。
“叶宛清!”耳边响起一个惊天的怒吼,她被强硬地按地上,那狠劲分明是想要压碎她的脑袋。脑袋的疼痛蔓开一阵又一阵,侵上大脑的神经。
发生了什么事?
认识叶宛清的世家子弟立即上前制止杜伟汶粗暴的行为,拉开了他,扶起了纤瘦的身躯,浑噩的叶宛清任凭着人扶起,隐隐听见不少人愤怒地喊着些话,像在质问着,但不论是恶言恶语,还是那样子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也泄不了心底的悲痛,都不进她的思绪。
望见由始至终站在景嫂那边的靳染,不时飘来失望与惶恐的目光,要是再不明白形势也是傻子了。
此时此景,再简单易懂不过。
叶宛清的心不断往下沉,震天卷风的怒意如海啸般扑了过来,吞噬她一点点力气,脸色倏地白得像纸般,没有一丝血色。
今天的戏,不管设局的人是谁,但被谋划的人不是靳染,也不是顾雅,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