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旁边张软椅上,靳染边用白色的毛巾拭擦湿发,边说:“不想吵着丽孜。”看书看完了,回房间才发现许丽孜睡着了。
顾维不出声,按靳染的认知就是他在生气,侧头要看他,谁知手中的毛巾就被双宽厚的大手给拿走了,然后轻轻地替她擦干头发。这样态度反常的他实在很难猜,她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丽孜最近心情不好,你多让她一些好不好?”
“嗯。”
以为还要磨蹭好多话才能哄到这男人,谁知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她按住拿着毛巾的大手,站起来,用小手抚上他的额,再探下自己的额头。
“我没发烧。”
靳染不信邪,双手按住他的脑袋,左右察看。
顾维耐着性子道:“也没撞坏脑袋。”
“身体换芯了?”她是重生的人,也不奇怪灵魂被换了的那些超出科学的事情。
“没有。”顾维开始搞不懂,为什么他能跟这说话没头没脑的女人胡扯这么久。
“我不信!”
“那算了。”
靳染连忙拉着要走的顾维,“不对,你该说那怎样才信!”好歹也别浪费剧情对白呀。
“那你说吧。”
“你最爱的人是谁?”
顾维当然不会称这小女人的心,撒狗血对白,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我。”
靳染这才一脸放下心来的模样,不忘拍拍胸脯,“果然没坏脑子没换芯,你还是那个自负又自私的顾妖孽!”
“靳染!”
听着熟悉的咬牙切齿声,靳染哈哈大笑,很有经验地躲开某只“魔掌”,没几会儿的功夫就被他擒住,她也不闪躲,眨着闪亮而乌黑的眸子,“顾维,你讨厌丽孜吗?”
“不喜欢。”
靳染“噢”地一声,就没下文。
“为什么想知道?”她向来不管这些事,微许的失望他是清楚注意道的。
“闲慌了。”
闻言,顾维干瞪着这说谎眨眼也难以分辨真假的小女人,有时候真想撬开这小脑袋瓜,瞧瞧里面装的究竟都是些什么。
别人都说靳染性情大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在顾维眼内,靳染根本没有变化多少,改的可能只有跋扈与鲁莽,心里藏话这事儿的倔强她是永远改不来。也对,如果抽了根底的改变,该担心和怀疑的人可不止是他,还有靳家那家子。
就在顾维想着事的时候,怀里的人脱了身,走了几步就来到窗户边上。
这小区入夜就很少车辆出入,房屋的灯也熄得七七八八,除了路上的灯柱,就没有其它光亮。
顾维拿着毛巾往靳染的头上搁,天气热起来了,她只穿了无袖的背心裙子,湿发滴落在光洁的胳膊上的水珠,都被他一一细心地擦去,“邵庚是个骄傲的人,你这样公然挑衅,他不会放过你。”
昨天的事情,他也能猜到几分。
世家人都知道世家有两根刺,一根是靳家,另一根就是邵家,前者可怕的只有靳禄一家,后者畏惧的是全家。
靳染侧头瞥他,半开半玩笑地道:“所以呀,如果哪天我忽然不在了,可别相信那是意外,身为男友的你责无旁贷得找他们报仇……”
管它是不是真的意外,赖在仇人头上就对了!
四周的气息微滞。
放下毛巾,拨开贴在颊边半干的发丝,他的声音淡淡的,“靳染,别管世家的事了,你想要做的事、恨谁我全都可以帮你,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第一次听到顾维说这些话,说不心动是假的。
靳染是很羡慕靳晓婧,向往着他们的自由。或许顾维能比端木凉做得更好,但她当不了靳晓婧,他也不是端木凉,他们都有各自的问题。
明知道预期的答案,顾维看着她沉默时候,不禁有些失望,从身后将她拥入怀里,唇轻轻地落在柔软的头顶,“你心还是软些,如果真恨那些人就不该留一点余地。”
靳染低下眼睑,长浓的黑睫毛盖住了另番心思的双瞳。不同于一般男人,只喜欢身边的女人在他们看来是单纯善良,厌恶心存恶毒的女人,可顾维就是不走正常路线的那种人,瞧前世在全世界都在谩骂、恨极了她,就连家人也对她寒了心的时候,就他愿意无条件地接纳她。
顾维道:“叶邵两家不简单,爸没有参与爷爷争权的事上,但也听他提过隐秘的事,邵家似乎也有份参与其中。”
靳染默默地听着顾维的话,原来他跟她一样,也看出端倪,邵家偏护叶家太明显了。而这真是个不错的消息,只是有点事上说不通。
“可我爸说指证你爷爷他们的人,是邵家。”
“如果前面是摇摇欲坠的独木桥,后面是悬崖,你是选择放弃,还是铤而走险?”顾维淡淡地道着她没能考虑到另一方面。
自然是有一线生机的独木桥。
靳染下意识地想,随即深思,将叶邵两家还有昨日邵庚护叶皖灵的场面快速播放了遍,脑子顿时清晰了不多。
“如果叶邵两家真如面上那么好,邵家何必执着捧叶皖灵上位,而不是叶霖?”
靳染也想过这问题,认为邵家想必是了解叶皖灵的本性,拿捏叶霖总比狡黠阴险的叶皖灵要好。
论儿女情感,邵庚要争高位,那与叶皖灵是不可能,既然她当不了媳妇,捧她上位也没有必要,那后来他娶的妻子也不是自己眼里的“掩人耳目”。
而叶霖……尽管他没有做出过大作为,但靳染潜意识觉得,这人并不是简单人物。
叶皖灵前世上位,叶霖还能在她眼底下活得好,没被动毫毛半分,若说是她念兄妹感情是不大实际。两人不曾有多深接触,不像她和叶宛清从小一起长大,加上叶母与江美菱的关系势成水火,叶母娘家的背景也不弱,不除去叶霖始终是个很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