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霎时睁大了双眼,随后反应过来,盯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又好气又好笑。每次都这样,不经她同意就行事,也不知哪来的自信笃定自己一定会答应。
眼眶温热,头深埋被子,闷笑地咕哝了声“混蛋”。
男颜祸水,靳染前几天冒着当课的危险,课程是一半请假,一半让殷诗诗她们冒名举手叫道。懂得殷诗诗的性情,一回到学校就知情识趣地包揽了殷诗诗她们几天的饭。
瞧见靳染的容光焕发,殷诗诗嘿嘿坏笑,“日子过得好滋润呀。”
靳染懒得吐槽她,吃着盘子的饭,就被一句“他技术咋样”给噎着,猛地咳嗽起来,大庭广众下话题能不能别这么限制级呀。
李杏递过来杯水,靳染喝了几口顺了气,“我哪知道。”
“为啥?”
“没做过。”
殷诗诗难以置信地低呼,“怎么可能!你们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几年也能把持得住还是男人么!
靳染不痛不痒,“我们才交往两年多。”
殷诗诗纠正道:“是已经两年多了。”廖可人提过那男的脾气不小,桃花债不少,交往一年就跑去国外,这分别的日子比在一起的还长,外国美女如云,能把握得住不劈腿才奇怪。真不懂靳染为啥还能若无其事等着,自己好几次想撮合她和梁遇尘,可她偏不领情想着那位竹马兄。
家里长短和两人的亲密事不愿跟外人提起,靳染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他不喜欢婚前行为……”才怪。顾维前世可是跟许多女人滚过床单,会有这种洁癖观念她倒会怀疑是不是本人。
殷诗诗不禁更鄙视起室友的男友。
男人多半有个共同的怪癖,交往时玩许多女人,但结婚时那位一定得是原装正货。
廖可人回去J城探望母亲,没来上课,靳染一人上完选修,就回去宿舍,途中经过咖啡厅,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了梁遇尘。没原打算装没看见直接走过,但想起自己之前也是亏了人家半夜背自己去医院,才不至于烧坏脑袋,涌泉之恩也总得送点滴的报答,想到这,她就移开脚步,乐呵呵地打招呼:“表哥好巧呀。”然后自来熟地坐在他身边,点了份提拉米苏和花式咖啡。
梁遇尘抬了抬眼皮子,低应了声。
这里虽然不比校外那些咖啡厅正式,可装修和环境也是不错的,学校挺多学子跑来这闲聊,看书。
“表哥你在等朋友?”
“不是。”
“要考试?”
“没有。”
靳染似懂非懂的点头,笑嘻嘻地问:“表哥你听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我十二岁那年逃家,差点被人贩子抓走,逃跑不成被揍得半死,醒来就能知道寻常人不知道的事。”
梁遇尘看了看靳染,神情没有不耐,也没有搭话意思,摆明当她说的话是耳边风。
靳染突然凝起了脸色,拇指在四指上动了动,装作合指一算的老气深沉模样,“梁先生,你以前的日子过得不爽利可命格很好,会有贵人提携,保你一生富贵平安。”
“贵人是谁?”梁遇尘开了“金口”。
靳染学街边摆摊子神算的那般故弄玄虚,“天机不可泄露。”是谁也好终归不是她。
从廖可人提过,梁霆住院了,梁遇尘与梁霆感情很深,比起梁霆和梁立伟更像一对真正父子而非爷孙。
梁家因有不少子孙的关系,仍然有不少人觊觎那位子,想乘虚而入,只是碍于老爷子梁霆的存在,才不敢出手做什么。现在的梁遇尘是处于被“冷藏”时期,梁霆不愿将自己心思暴露人前。梁霆虽有儿子梁立伟,始终不舍得全部放权,年纪老了,不复当年勇,为守住家业事事亲力亲为,会熬出病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能笃定梁霆没事,因为梁霆明明能活到自己自杀那天,怎会现在就丢了命?
当年,梁霆瞧不起靳染平平无奇的出身,可其实她对这老人家无喜无怒,他将一切希望投掷在这个孙子身上,自然希望未来的孙媳妇能替孙子分担,独当一面,就算不是世界最好,也是数一数二才配得上他眼里最优秀的孙子。而她呢,高不成低不就,就会耍点嘴皮子,没坚厚的娘家帮衬,莫怪他对自己不喜欢。
梁霆的存在决定了梁遇尘的将来怎样,光冲着这点,靳染也希望梁霆能长命百岁。
望着店员端来了提拉米苏和花式咖啡,靳染就津津有味地用叉子切了小块就吃,咀嚼了几口就脸露满足,没有像平常见到的女孩娇柔做作,有点大咧也不失女孩子的作态。
梁遇尘扯了扯唇,这模样跟那晚病着还胡搅蛮缠的靳染相差的远,这个老胡乱攀亲的表妹同学,越深交越感觉奇怪,瞧她一个女孩子,既没长相也没过人之处,着眼看去根本进不了谁的眼,对谁也是和气嬉笑,看着比廖可人还要没心没肺,但面对着重要的事上倒是不糊涂,能轻易说服公司无条件一口气签了三年的实习约,面对贼人处变不惊,这实在不像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忽然撞上那清眸,刚拿起杯子就喝的梁遇尘咳了起来,有种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毫无顾忌地打量别人挺失礼,神情略显尴尬地将目光转向别处,然后找话题:“我小时候也爱逃家,那时觉得身边的人也是险恶用心,想到外公家。”
“你外公可好?”靳染记得梁遇尘当年是想带她去他外公家的,其实现在想起,她哪有这么容易就当别人家的孩子,摆脱世家。先不提世家势力,光想梁遇尘外公当年看到她,肯定第一时间报警,找亲人来接自己走,而不是跟着外孙胡闹。
梁遇尘没想到随口一句,靳染还会问候他的外公,微怔过后轻抿唇:“两年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