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红树村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离齐州城最远的,也是这几个村子里受灾最严重的一个村庄,不仅粮食被抢,全村三百一十口人,被杀的只剩下六十多口人。
壮丁要么是被抓走充军进了天府军,要么就是被杀了,全剩下一群老弱妇孺留在村子里等死,还有的小媳妇刚生完孩子没多久,丈夫和公婆被天府军杀害,一时绝望之下抱着孩子投井死了。
整个红树村,一片废墟。
齐州城进不去,别的村子也不容他们,外面兵荒马乱,好像除了红树村哪里都去不了,年迈的村长只能扛着众人往前走,往前活下来,他指挥着剩下半大的小子修葺房子,这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若不把房子修好,必定是要冻死的。
而妇孺们则是上山去寻找吃的,若是运气好,遇到一两颗野板栗树,也能往肚子里添点东西。
一阵马蹄声响起,劳作的村民愁苦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村长敲着锣,声嘶力竭的喊道:“天杀的贼军来了,快跑,快跑啊,往山上跑!”
村民扔下手里的东西,惊慌失措,争先恐后的往山上跑,村长跑不急,一觉摔在地上,磕掉了一颗门牙,往外冒血,嘴里顿时一股铁锈味儿。
跑在前面的小孙子见状连忙折返回来去扶他,老村长扭了脚,站不起来,本就不如年轻人跑得快,这下更是跑不动了,眼看着贼军就要到跟前了,他一把打掉小孙子的手,吼道:“跑,快跑,栓儿,活下去,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栓儿抹了把眼泪儿,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后,他知道有一丝生机都不能放过,咬了咬嘴唇,哭着说了一句孙儿不孝后,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奋力朝山上跑去。
但。
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骏马?!
这支小队的队长孙俊斌大吼道:“所有人停下,我们是齐州城的!不是起义军!所有人立刻停下!”
一听是齐州城的,那些往村上跑的村民们渐渐放慢了脚步,却也不敢停,生怕是骗人的。
孙俊斌在老村长面前停下,从马上跳下来后箭步走到村长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声音温和:“老人家,我们是齐州城的,现在齐州城已经隶属于虎威国领土,你们是君主的子民,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不管是银杀卫,还是普通的兵士,每天除了要训练之外,还要上文化课,认字,写字,学该如何当好一名士兵。
之前也有银杀卫仗着身份色心大起强奸了一名难民中的女娃,被发现之后,不论之前如何战功赫赫,直接被拉到刑场上斩首示众。
后来那女娃阴影一直抹不去,加上怀了孽种,得了抑郁症要自杀,还是君主将人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老村长战战兢兢的:“军,军爷,咱们村儿已经没有粮食了,啥都没有了,你就放过咱们村儿吧,老头子给您磕头了!”
孙俊斌手疾眼快的扶住他,耐心解释道:“我们是过来统计人数,给村里人上户口的,我们还带了粮食过来,要是没钱的话可以先赊账,之后开办工厂后可以进去打工还债,老人家,把村里人叫回来吧。”
老村长错过男人高大的身躯超后看去,果然看到有两辆牛车,上面拉着粮袋子,约莫得有上百斤的粮食!
他激动万分,扭头镇臂高呼:“都回来吧,是齐州城的军爷来了!咱们有救啦!”
孙俊斌安排人分发粮食,记录借粮的信息和重量,随后让他们先排好队开始登记身份信息办户口。
老村长见他人不错,性格也温厚,不同之间见到的军爷一样嚣张跋扈,便大着胆子与他交谈:“军爷,你们从齐州城来,可知道那群起义军怎么样了?”
“怎么了?”
老村长哀叹道:“我儿子被抓了壮丁进了贼军,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孙俊斌想了想道:“许是还活着呢,抓了一批起义军的俘虏,符合要求的留在了军队里,不符合要求的暂时滞留在了城内会安排工作。”
“真的?!军爷可说的是真的?!”老村长眼睛登时一亮,满是希翼。
孙俊斌道:“嗯,我只说有可能,等下你们把你们儿子的身份信息给登记员,回去的时候我会报告上级查一查的。”
他说完又朝队伍喊了一句:“凡是超过六十岁无儿无女者,十六岁以下无父无母无人养育者等下登记结束跟我们回齐州城,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和工作!”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还壮着胆子去问,生怕自己听错了。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那一张张沧桑的老脸和稚嫩的童颜上首次迸发出了希望。
终于有了盼头!
……
郁柳他们各司其职,在外辛苦奔波,而郁臻则是开始查看起齐州城附近的资源,但让她失望的是齐州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资源,没有铁矿,没有石灰矿,总之就是什么矿都没有。
她只好将经历转移到了书本上,看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目眩,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学渣永远都是那个学渣。
说实话,当初造枪,提取青霉素的时候,郁臻大多数地方都是看不懂,大夫们和铁匠永远都比她快一步理解书本上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有基础的缘故。
她大多数时间还要跟着大夫铁匠们学习摸索。
古人一直都很聪明,他们只是缺少时间罢了,郁臻有后世的资料,加上古人的聪明才智,想必不出三四十年,发展速度定能赶上后世。
毕竟从清朝灭亡到后世的科技发达的水平也不过是过了短短一百多年罢了。
今日陆丰和带人封了齐州城内所有的书院,一时间所有书生没课上,所有夫子失业,又听到整改内容后霎时间怒火中烧,联合起来要跟郁臻讨个说法。
和骏阳府城的书生夫子比起来更加激进,扬言要撞死在太守府前,看郁臻如何与天下学子交代。
郁臻就站在屋檐下,闻言从袖子里扔出一直鼓鼓囊囊的钱袋,冷冷的看着这群以死相逼的书生:“要死便死,朕若是眨了一下眼睛便自戕与此,这钱你们拿走,也好打一口棺材备着,省的走时太寒酸,再从地下爬出来。”
对于这件事情她是一丁点都不能让步。
谁挡了她的路,谁就要死。
郁臻不会下文字狱,毕竟在她的观点里,言论自由,他们想讨论什么都行,只要不犯法,便是将天上的仙人抓下来烹了她也管不着。
要自杀,她也不拦着,给些银钱拿了去打副棺材,走的也能体面些。
他们要闹,不过是触碰到了自己的利益,怕学堂办起来,女子得到觉醒再也无法规训她们,再也无法让她们当牛做马,若人人都能读书写字,他们这读书人便再也不能高人一等,这中间的原因太多了。
想要通过这样给郁臻施压。
不好意思。
她不吃这一套。
趾高气昂的来,灰溜溜的走,这么看来,倒是不如骏阳的持久呢
齐州城已经被银杀卫控制住,只许进不许出,街上到处都有银杀卫巡逻,维护治安,郁臻拜托郁柳带一队军队重返骏阳府城,将研究西医的大夫和铁匠接到齐州城里来,顺便再把从虎威山运到骏阳的铁器运送到齐州城。
现在的情况就是。
由郁柳带队前往骏阳府城运送粮食供给部队,骏阳再派出一支队伍将一部分粮食送到虎威山供给铁矿看守队,而虎威山打造好兵器或是将生铁运送到骏阳,再由郁柳护送铁器和肉类回到齐州城。
以骏阳为纽带,兼顾两头。
只需要一个月运送一次便够了。
来回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临行前,夫妻二人帐中好一番缠绵,郁柳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带着兵士,拉着粮食出发前往骏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