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着车过来的赵本堂喊道：“这几天我们九人和汽车吃住在一起，学不会才怪呢。”

隋涛开着一辆摩托车过来说：“是占班长、彪哥教得好。”

摩托车挎斗里坐着小玉喊道：“顿顿得我给送饭来。哼，我也不能白送，让我也练一会儿车。宝儿姐都学会了。”

小玉从进了山洞就承担起了抗日机枪班的伙食工作，担任了没被命名的炊事班班长。初期小宝还搭把手，后期她就自己能拿起来了。缺人手时二民、潘石头和拴子三人是她的第一呼唤助手。

近期小玉看大家热火朝天的训练，心里也动了念。手枪训练是她早就在做的，现在10米20米内已弹无虚发。她还想学掷榴弹和开摩托车，可没等学呢，占彪又派给了她新任务，就是整理所有机枪班战士的着装，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新兵上来后，相当于一个连的人员的后勤工作都压在了小玉身上，这回她的伙食长升格为事务长，与刘阳的军需官成了搭档。如此小玉便没了时间参加训练，只好忙里偷闲，趁送饭的时间抢着学点。

彭雪飞在车里喊道：“隋涛班学会开车了，我们飞兵连就更会飞了。”

这时远处小跑过来几匹马，领头的是桂书记。

袁宝和彭雪飞迎了过去。

桂书记跳下马来，交给袁宝几份材料：“彭连长，小宝，这一批宣传材料传到我们这儿了。

新四军和党组织上级发的各种材料受印刷所限，有的还需要保密，所以只能各县区传看，而且还分级别，能下发至区和连级的基本上是公开发表的。

占彪也迎上前说了声：“桂书记好。”

袁宝递给占彪一个小册子，封面写的是“《论持久战——毛泽东》”。

这是占彪在文字上第一次接触共产党，第一次接触毛泽东。红军早就听说过，毛泽东也早就听说过，“剿匪”都剿了这么多年了。占彪的印象是红军多由流浪的穷人、造反的老百姓组成，缺枪少炮，不是正规军，非正规之道。他对穷苦百姓当家做主不抱赞同态度，因为双河镇的镇长和师父等乡绅他都很尊重，也没见当地的地主老财怎么对佃户剥削欺压。但红军越打越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抗战爆发以来，红军变成了新四军，和老百姓的关系特别好让他心生敬重。更别说在接触了实际的新四军后，彭雪飞、谭营长以及单队长几次不顾安危为自己解围的好汉义举了。所以共产党、毛泽东对占彪来说是有着亲切，亲近和神圣的感觉。

《论持久战》的封面翻开，是占彪坐在场院旁的一个树墩上在学习。

袁宝在旁问道：“有没有不认识的字？”

占彪点头道：“有，不过都能顺下来。毛主席分析得太对了，这本《论持久战》真解渴！让人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理。”

占彪说着读了起来：“第三十五，中日战争既然是持久战，最后胜利又将是属于中国的，那末，就可以合理地设想，这种持久战，将具体地表现于三个阶段之中。第一个阶段，是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御的时期……”

场院里《论持久战》继续读着，是袁宝的声音：“第二个阶段，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期。第三个阶段，是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的时期……”

场院的墙头、磨盘和地面上，盘坐满地的新四军和抗日班的战士。

黄昏的霞光里，文化教室内，窗外也站满了人，众人鸦雀无声，到处是晶莹发亮的目光和武器的光泽。

袁宝站在黑板前继续读着：“日本敢于欺负我们，主要的原因在于中国民众的无组织状态。克服了这一缺点，就把日本侵略者置于我们数万万站起来了的人民之前，使它像一匹野牛冲入火阵，我们一声唤也要把它吓一大跳，这匹野牛就非烧死不可……”

袁宝的声音传得很远，太阳逐渐隐没在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