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上面分明是女人的娟秀大字:“地府之路!松山之墓!”这是跟着小峰的静蕾按成义通过电台下的指令写的。
当时成义告诉静蕾写的是“地狱之路”,静蕾也是当世才女,她觉得狱字的笔画太多,那时是繁体字,“狱”字容易写成一团,她就把“狱”改成了“府”字,还暗合了天府对比。成义后来夸静蕾这一字改得好,往往含蓄比直白更有力度。
静蕾从小练过小楷,字写得也很有力,称得上是力透纸背,那两个感叹号还描粗了些。成义用这八个字,把这山谷之路说成是通往死亡之路,是松山生命的终点。成义是想先声造势,能不能摧垮松山的意志就看他的定力了。
松山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同手里的这张白纸。他知道战争中的游戏规则,如果看到了对方的留言便说明对方早有安排,一切都晚了。还在龟村几人传阅纸片时,松山已经绝望地狂喊着:“全体地,撤出山谷,快快地撤出!”敏感的山口也异口同声地跟着狂喊着下着撤退的命令,边百米冲刺般向南谷口跑去。
但正如松山所料,一切都晚矣。南山谷口外突然传来狂风般的重机枪声合唱声,夹杂着阵阵步兵炮和掷榴弹的密集轰炸。
未等松山们跑到南山谷口一中尉跑进来报告:“不知道在哪里又出来八辆钢班卡车分四路围住了皇军全力攻打着,每路都是六挺重机枪、30多挺轻机枪和几十个掷弹筒,我们顶不住啊。”
松山不由分说大喝:“拼命也要顶住,不能进入山谷,这里是死地!”话音未落,山谷外的日军已自发地如潮水般涌进,在干挨打的情况下谁能看到安全的地方不进呢。刚缴获的八门步兵炮也丢在外面,还搭上了九门三八式75毫米野炮。
松山无奈中只好审时度势,看到北山谷口一直没动静,便令部队快速从北山谷口冲出,他心里祈求着:“上天啊,天皇啊,保佑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数千名臣民,安全通过……这个……地府路,千万别让占彪在北面再打响啊。”
还好,好像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北山谷口已有部队撤出了,这时南山谷口外的部队见状更加迅速地撤进来,山谷里人喊马叫,拥挤不堪。
正当部队全部撤进山谷后,让松山绝望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犹如丧钟一样,北山谷口外同样声势的重机枪开唱了,而且也有着步兵炮的轰击。
龟村和加藤、山谷更是惊讶,北面打响的时间竟是如此的巧合,如果北面早点打响,南面的部队是不会这样轻易进谷的。他们哪里知道,占彪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看到松山的大部队都被赶进山谷后才电令三德、刘阳和强子的北路打响,不然松山怎会老实进谷,那些日兵也会拼命反抗的。
围在北谷口的刘阳把刚缴获的一个炮兵中队的六门步兵炮都摆开来,由强子、三德部的老兵操作着。新缴获的12挺重机枪,再加上三个排原来的武器只一个照面就把北山口的两个中队打进了山谷。
意识到身处绝地的日兵又前赴后继地涌出来,但血肉之躯哪里能冲破如此集中的火力打击,无不有如遇到灼热的钢水堆倒在山谷口,一直到死尸一层层地摞满堵死了山谷口,日兵才放弃向外突围。这回南北山谷口都被机枪班完全封住,松山的二千多人马都陷在谷中,占彪终于完成了引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