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涛一看占彪的神色便知有异,来到师部便把屋里的人都撵了出去。
占彪沉重地和隋涛讲起了他家里的变故。隋涛听罢摇着头连连击掌恨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爹他从我们小时候就教育我们诚信从善,和气生财,而且当年一直在资助红军,怎么会成了历史反革命!老子在这里保家卫国,他老人家还在劳改遭罪,我这儿子可咋当的啊。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等我回去非把他毙了不可。”
隋涛越说越生气,越想越伤心,只见他把手枪解了下来往桌子上一拍喊道:“老子宁可这师长不干了,回家侍候我老母去。”
占彪这时喝道:“涛子你在做什么?你可是一师之长啊。不许这样冲动,感情用事。”
隋涛见占彪生气了,便老实下来。抗战时自从隋涛九豹被占彪以命相换后一直唯占彪是从,他曾说过,这辈子第一听共产党的,第二听占班长的。就是抗战后的六年里,虽然联系少了,但他的心也没有离开占彪。彪哥啥时发话,在他心中仍如父母之命。他时常对九豹们说:“对彪哥九龙,我们不但要以义还义,还要行义还义!他们九龙给我们九豹树立了榜样,人,就得彪哥那样硬邦邦挺着腰杆子活着。”
这时他眼里流着泪说:“彪哥啊,我实在是想不通啊。我爹绝对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只因为他卖国军点药品就判他是历史反革命,难道那时国统区的百姓就不做生意不吃饭了吗?我对党是没二话的,但我对执行党的政策的人是有意见的。彪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秀娟这时倚在隋涛身边,递上自己的绣花手绢说:“不要哭嘛涛子,跟你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掉过泪,你再哭我也哭了啊。”
秀娟这时已经知道了自己家里还好,爸爸顾老二仍然当着孝子侍候着四老,是响当当的贫农。可隋涛这样的伤心,也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占彪按着隋涛的肩让他坐下,这一按之力是隋涛顶不住的。按下了隋涛的身,也按下了隋涛心里的火。
占彪缓缓说道:“你知道聂排长是怎么活着的吗?你知道抗日班几百个弟兄都成了地主富农他们是怎么活着呢吗?你知道高机团的弟兄们是为什么来朝鲜参战吗?……”
听到这里,隋涛抬手打断了占彪的话:“彪哥,你不用再说了,我懂,我懂了。”
隋涛悲伤之余还是彰显出一名师长的素质,他知道战事在身,家事哪有国事大,他哽咽地对占彪说:“彪哥,我就是在你面前,藏不住委屈。谢谢你把我老母接到农场……我心安多了。”然后大手抹去眼泪甩了下,忙着给在海岸地区的谭军长打起电话。
电话终于打通了,占彪和谭军长汇报了彭雪飞的大致情况,谭军长听罢怒不可遏,说三天后将换防路过这里再议对策。占彪便等在这里与成义一起观察这激烈紧张的反绞杀战斗。
抗日班的数百老兵因占彪的到来士气大振,努力在表现着自己,修铁道的和护铁道的都掀起了一个高潮。隋涛和小峰也希望占彪能亲自指挥,再听彪哥拧着脖子喊“干”。
占彪摆摆手说:“你们打你们的,我和成义给你们当个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