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呀。”
“为什么觉得他冷?”
以许秋对韦定这类人的了解,对方哪怕冻死也不会承认冷,这会让他们觉得丢脸。
施怜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一直在抖……”
“抖?”
许秋回想起下午的查体。
对方的确抖过好几次,和寒颤的表现没区别。
而且频率并不高,所以许秋没有过度关注。
和王凡首次查体记录的“高热”“寒颤”是吻合的。
但现在再回过头看去,身子抖是冷?冷为什么不愿意盖被子?
到底是他在逞强,还是根本不冷?
想到这里,许秋立刻起身:“走,去病房。”
……
病房外,还没等许秋进门,他就听到了韦定的声音。
依旧是在咒骂自己父母。
“我真是造了孽,碰上你们这种人,连看个病都磨磨唧唧,不愿意花钱送我来大医院干嘛,直接把我拖回家等死不就得了?”
“住院能花几个钱啊,你们就我一个儿子,死了以后不都是我的,我不用你们省!”
“妈的,摊上你们这种父母真丢人!就是因为你们穷,你们小气,我什么市面都没见过,上大学之前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县,连咖啡都没见过!”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以后每个月多给我打点钱,我知道你们没什么能力,也抠搜,但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你们的钱早晚都是我的。我要是有钱了,女孩子至于看不起我?我至于话都不敢说?你知道农村为什么这么多单身汉吗,就是一个字,穷!”
“只要你有钱了,女人就跟你。大学的女人最好骗了,生活费多一点就能泡一两个,有钱就是大爷,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四人病房里,其他病友都默默地蒙着被子。
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牙齿都快咬碎了,很想扇这个家伙一巴掌。
“我要是有这种儿子,一锄头就砸死他,不如养一条狗!”见许秋进来了,大娘顿时多了几分底气,骂骂咧咧道。
韦定立马就噤声了。
他咬肌紧绷,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突出,表情显得凶恶又狰狞。
只是在施怜从许秋身后走出来时,他顿时像漏气一样,神情立刻萎靡了下去,缩着脖子躺了回去。
“老师,你看呀。”
施怜指了指。
许秋也注意到了,薄薄的被子里,韦定的身子时不时地颤抖一下,幅度不算小,频率也并不低。
这可不是一个寒颤能解释得了的。
而且,许秋还留意到一些其他人没有发现的细节。
寒颤分为生理性和病理性,前者大部分是因为外部环境太冷,引发了全身骨骼肌收缩,比如排尿时浑身抖一抖,就是因为尿液带走了身体的热量,导致与外部环境形成了温差。
而病理性,就跟冷没有太大关系了。
比如高热导致的寒颤,原因往往是骨骼肌失去控制、无节奏的收缩。
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全身骨骼肌的颤动。
即便是病理性寒颤,一般也是全身抖动,体温升高的发热期,寒颤频率的确会非常高,但稳定下来后并不会太频繁。
但是,韦定却不一样!
许秋快走几步,来到了病床前。
他需要亲自验证!
施怜也紧张了起来,她意识到老师发现了什么,但看不懂——这也正常,如果她能跟上许秋的思路,或者有许秋这份眼力,她也能瞬间获得“王凡欺负权”。
“起来。”许秋望着病床上的韦定,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