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纵添对钱没什么概念,也知道花了不少,“那可老多了。”
温鱼就跟他说呀,“学杂费、书本费咱们可以一把借出去,但是上学期间要用到的零零碎碎,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这些都能成为压垮他们的稻草。”
小冤种有些理解,又有些不理解,“那……也没多少吧。”
闻声,栾惟京启口开腔,“那从今天开始,你先别花我一分钱。”
小冤种给他爹抛了个‘有钱了不起’的鄙夷眼神儿,一边蹬车一边跟小后妈说话,“鱼姐的厂子不是要招很多人?到时候叫他们家的妈妈姐姐妹妹都去!那他们就有钱了!”
他这边儿刚觉得自己想到好到不能再好的办法,扭头发现了温鱼的笑脸。
怪叫人后背发毛的。
小冤种立刻想到了小后妈说过的话,急忙改口,“我就是开个玩笑,哈哈哈哈,鱼姐你别生气。”
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还得慢慢来,他能反应过来已经很可喜可贺了,温鱼的要求实在不高。
“添呐,你也知道的,同样是缝纫机,白白踩得冒烟儿,我却咋都学不会。”给足了小冤种思考的时间,温鱼看他消化进去了继续道:“进厂也是有要求的,而且,一旦人多起来,管理就成了问题。”
别的不说,就从他身上讲起,“好比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有老实巴交的学生,也有调皮捣蛋的。”
栾纵添理直气壮,“那找个人管不就行了!”
温鱼,“……做工挣钱的厂子,和学校又不太一样,我是要追求效益的,不是尽义务做慈善。”
栾惟京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骑车都不觉得无趣了。
小冤种还在跟温鱼嘚啵嘚,“那就我爸借钱给他们,咱们掏大头,让他们自己出小头,买个铅笔橡皮的钱还是有的吧?”
温鱼直言,“不管有没有,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和读书上学一切有关的事情,都已经是家里不必要的开销。”
当一个家庭已经决定不让孩子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后路,有了新的安排。
你横插一脚进去,那就成了多管闲事。
真心想让孩子读书的家长,想方设法都会供。借到栾惟京或者温鱼的头上,他们保准不拒绝。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栾惟京提前交代温鱼,“别蹦下来,我停稳了再下。”
小冤种非但不觉得他爹矫情,还一起提醒温鱼,“就是,你注意点,别颠着我妹妹。”
温鱼,“……”
家门口,老男人稳稳把车停了下来,倾斜着洋车,一手把温鱼给扶了下来。
洛松兰家是胡同第一家,挨着大街,房后就摆了不少被淘汰的磨盘和竖起来的石磙。
也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反正一到饭点儿,大家就端着碗出来吃了。除了伸不出手的冬天和刮风下雨天,这里迟早有人或坐或蹲。
在婆母家房后凉快的街坊看见,笑着打趣,“鱼鱼现在都熬成老佛爷了,赶紧趁着有身子叫大京多伺候伺候。”
住在婆母对门的婶子跟着道:“小鱼鱼就是没怀,大京也拿她当小老佛爷捧着。你们可都别酸,回家找自己男人酸去!”
街坊四邻就爱扯些有的没的,无伤大雅,图个乐呵。温鱼提了要往那院儿送的玉米花,给婶子抓了一把,“还是婶子最向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