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当朝丞相,一个驸马爷,二人半蹲着,犹如乡下前来城中售卖农副产品的老农。
“岳麟啊,你这劳什子大隐隐于市,当真是一派狗屁!”
“胡相啊,要是累了就席地而坐,不丢人!”
说罢,岳麟直接坐在地上,顺手拿起梨子,用袖口擦了擦,一口咬下去,汁水甘甜那叫一个解渴。
胡惟庸咽了咽吐沫,最后选择学着岳麟一般吃下梨子。
暗处的锦衣卫见状,已经悄悄记下,“驸马与丞相会于闹市,二人各吃梨一支。”
胡惟庸来找岳麟,后者为了打消皇帝的猜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岳麟啊,此番蹴鞠盛事,能为我大明赚取银子,对吧?”
“胡相所言甚是!”
“实话实说,本相手下的人,买了不少酒楼和客栈。”
胡惟庸目光锐利,看向岳麟,“结果今日入住不足三成!这样下去,还没等赚到银子,就要亏得血本无回!”
“岳麟,你既然收购赌坊,不如专注于赌坊生意!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岳麟咬了一口梨子,笑道:“胡相是在求我?让我莫要染指你们的客栈生意?”
胡惟庸老脸一红,皱眉道:“本相是在跟你陈述事实!你若是想跟本相作对,咱们尽管斗下去便是!”
听闻此言,岳麟已经心中有数,但凡有一丝底气,胡惟庸都不会乔装来寻自己。
闹事之中,顾客与商贩讲价之声不绝于耳。
朝堂上的官员,又何尝不是如此?每个人都在拿出不同的筹码来置换利益。
“客栈的生意么,我可以不要。”
“不过胡相要答应在下一件事。”
听闻岳麟打算高抬贵手,胡惟庸可谓是喜出望外。
别看淮西那群功臣宿将如今以他为首,若是让他们失了银子,那些个丘八可是翻脸不认人。
世人只看到了胡惟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却不曾看到这位丞相,几乎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何事?你说便是!”
“目前还没想好,想好了再说!”
岳麟笑道:“放心吧,绝不会让胡相难做!”
胡惟庸苦笑一声,被“胁迫”的感觉并不好,可他如今却必须要跟岳麟妥协。
——
武英殿。
看到锦衣卫送来的密报,朱元璋顺势递给朱标。
“父皇,妹夫即便跟胡惟庸见面,又岂能倒向对方?”
“他至于在闹市跟胡惟庸攀谈么?”
“锦衣卫所说,二人跟贩夫走卒一般,真是看不懂!”
朱元璋颔首笑道:“岳麟这厮,才知道为人臣子的本分!”
“他若是在府上招待胡惟庸,咱即便知道他的忠心,心里也会不痛快!”
“可这厮却宁可在闹市之中,正大光明地表明态度!他是在告诉咱,他没有对咱有半点藏着掖着!”
朱标无奈摇头,岳麟分明是自家人,结果还对父皇如此见外?
大明太子爷自然不清楚,他眼中和善可亲的父皇,将来会对功臣宿将们举起屠刀,杀他个尸横遍野,片甲不留。
岳麟正是了解这一点,才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父皇,那他们二人谈了什么?”
“无非是淮西利益受损,胡惟庸主动求和罢了。”
朱元璋笑道:“就是不知道,咱这个女婿,要啃下胡惟庸多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