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东点头道:“来宁川工作不到四个月。”女孩微笑道:“来我们村有什么事吗?”许文东道:“嗯……”琢磨着给自己安排一个身份比较适合时,田边下的小道上一个中年妇人冒了过来。妇人粗布衣衫,头上缠着青花格头巾,手里拿着两把镰刀,许文东道:“有人来了。”女孩看了下道:“那是我阿妈。”
妇人很快来到两人身前,疑惑的看了看许文东,对女孩道:“阿秀,这是?”妇人虽已到中年,但仍可从她现在的容貌看出年轻时她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女孩道:“他……”许文东道:“大娘,我叫许文东,是一名记者,在宁川报社工作。”中年妇人疑惑道:“报社?”显然她不知道报社是什么。
女孩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中年妇人点了点头,对许文东道:“来我们刘家村有什么事吗?”许文东道:“大娘,今年国家取消农业税了,领导让我来看看大家的收成怎么样,写篇报道。”妇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还是那样子,我家的田地本来就不多,不交粮,家里也只是多几百斤稻谷而已。”
许文东点了点头,看来取消农业税只是减轻了农民的一些负担,没在根本上改变农民的面貌。要想让大多数农民脱贫致富,任重道远。
见许文东不说话,妇人把一把镰刀放到田边上,走进田里。许文东道:“大娘,我也来帮你们收稻谷,行不?”妇人怔住,道:“这……”转头看了看女孩,对许文东道:“你们是朋友?”阿秀脸一下红了,娇声道:“阿妈,……”四关地区,未婚女子的男友常被称作朋友。许文东不知道这个,应道:“大娘,我们是朋友。”
阿秀脸更红了,说道:“谁是你朋友了。”妇人却以为阿秀不好意思,对许文东笑道:“谢谢你了。”许文东挽起袖子,弯腰拿起田边的镰刀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这小伙不错,会说话。妇人的笑容更灿烂了。
许文东占到阿秀身旁,他以前在正元新安镇工作,下乡时帮农民收割过小麦,割稻子跟割小麦差不多,不一会许文东便娴熟起来。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阿秀道:“交了朋友怎么不跟妈说?”阿秀道:“妈,他真不是……”话未说完,却听田边上一个声音道:“大娘,我也来帮你们收割稻谷吧。”
妇人怔住,起身抬头,只见田边站着一个留着短发,手里拎着包的男青年正微笑看着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个年轻小伙都说要帮自己干活?
不等妇人说话,许文东道:“大娘,这是我兄弟,大家都叫他光子,跟我在报社工作,你歇歇,让他帮你吧。”妇人道:“这……”光子道:“大娘,我来吧。你行行好,你不想我回去后被我哥骂吧?”中年妇人笑道:“那这样,你替大娘收割稻谷,我回家煮饭等你们。”光子道:“行。”
把包放下,挽起袖子,向妇人走了过来。妇人把镰刀给了光子,光子接过弯腰割了起来。
妇人看了一会儿,笑道:“那你们忙,我回家煮饭等你们了?”许文东道:“谢谢大娘,听说你们这儿的人吃辣椒挺凶,做菜时能不能少放些辣椒?”妇人笑道:“行。”心下更觉得这小伙不错,为人实诚,不做作。望着阿秀,妇人嗔怪道:“这丫头……”笑着转身向山下走去,阿秀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母亲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秀转头看着许文东,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许文东转身放下一把稻穗,见阿秀盯着他,笑道:“怎么了?”阿秀脸红了红道:“你怎么这样啊?”许文东疑惑道:“什么这样?”阿秀道:“你怎么跟我妈说,说你是我朋友?”许文东道:“我们不能做朋友吗?”阿秀急道:“不是。哎,你这人真是的,不跟你说了。”弯腰割起稻谷来。光子想笑却不敢笑,他同张海亮打听过宁川地区的风俗,朋友两字的另一层意思他早知道了。
许文东楞了下摇了摇头,弯下腰干起活来。割了一会儿,许文东道:“阿秀,你父亲呢,怎么不见他来?”阿秀抬起头道:“我爸不在了。”许文东道:“对不起!”阿秀道:“没事,他去世有五六年了,已经习惯了。”许文东道:“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阿秀道:“还有个弟弟,在县里读书,今年高三了。”
许文东道:“家里的担子全压你肩上了?”阿秀道:“除了我弟上学要花钱,其他也没什么。”许文东道:“你弟弟明年如果考上大学,得花不少钱,家里有准备吗?”阿秀道:“这几年我到岭南那边打工存了一点,家里有几头牛,卖掉一头,应该差不多了。”
许文东轻叹口气,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阿秀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机,接通放到耳边,听不到几句,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冷声道:“叔,我在割稻谷呢,割完了再回来。”说着一下挂了电话,满脸的气愤。许文东道:“怎么了?”阿秀怒道:“村长说,县委书记来了,让我去陪酒,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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