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在心里数着自己的步子:五,四,三,二……
“等一下!”槐树将军叫住了他,像只斗败了的小公鸡一样,身上的树叶都蔫蔫地耷拉着,“我还有话要说。”
“可是我已经没有话和你说了,槐树将军。”沈括冷笑着回头,“你除了大发雷霆,辱骂和利用我,你还会做什么?我不屑和你这样的将军对话。我要换人,我自己去找那只芒果说。”
“喂!”槐树将军头顶的树冠扭曲了一下,他自己的一张树脸更是被愤怒淹没了。
沈括看得分明,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槐树将军别别扭扭地道:“我向你道歉。”
这就好玩了啊。沈括看着槐树将军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情突然跟坐了电梯似的急转而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这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沈括要往外走的架势停住了。
他当然不能彻底跟槐树将军撕破脸,须知混的最差的将军都是这个鬼样子,其他将军又能好到哪里去?沈括总要找一位将军作为自己和大祭司的传话人的。
人家大祭司一位大忙人,当然不可能次次接待他。而这些将军是植物王国里除了那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国王以外的第二权力阶梯,除了祭司们,就是他们地位高了。在等级森严,等级思想根深蒂固的植物王国,要是他真的去找个队长做传声筒而不找将军,那大祭司肯定也要觉得脸上不好看吧?
他是来求合作的,可不是为了打脸出气,下马威是一定要给槐树将军的,不然这家伙还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但是沈括也不可能真的走人。毕竟,在一定的范围里,和自己有过长期合作,肯为了胜利放下一定的等级成见接纳自己成为他的军师的槐树将军,的确是他当前最好的选择了。
在大事面前,自己的一点小憋屈当然也只能忍了。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槐树将军道歉。”沈括冷声道,“我想现在槐树将军应该已经知道什么叫做平等了吧?如果你接受和我平等地对话这样的条件,那么我们还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槐树将军连忙道。
“啊,我刚刚也冲动了。”沈括走回营帐,“槐树将军不会怪我吧?”
“没有啊,这都是我的错。”槐树将军一脸仇恨地看着沈括,眼里的愤怒都快要冲出来了。可怜他还以为自己忍辱负重,已经暂时骗得了沈括的相信。
“那就好。”沈括呵呵一笑,“那我们来谈一谈你们今晚的战果吧?怎么样?有了子弹,今晚杀死了多少敌人?”
“那当然是很——一般吧。”一听到这件事,槐树将军又神采飞扬起来,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强行刹车,换了个说法,“也就那样。”
“那样是哪样?”沈括可不信。
“我们一区杀死了一万七千多名僵尸。”槐树将军不情不愿道。
“这还一般?”沈括抖抖眉毛,“我们一区以前一次杀个一万僵尸就很不错了好吧?你不是之前还靠着这份战绩碾压其他十一区的将军的吗?”
“你还知道说!”槐树将军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被那帮讨厌的家伙嘲笑。”
槐树将军仿佛怨念颇深的样子:“都怪你,要不是你拿新植物诱惑我,我就不会心动,就不会为了领功把你的想法上报给大祭司,这样,大祭司也就不会知道我新学会了排兵布阵法,也就不会让我教给那些混蛋了。都是你的错!”
“呵!那就是战果不错,但是还是被也学会了我的排兵布阵法的其他区碾压咯?”沈括抱臂冷笑,“你弄清楚,首先,那是我的排兵布阵法,是你偷学了我的。其次,要不是你过河拆桥,把我逼到绝境,我也不会想出新的植物。我也觉得原来每天替你排兵布阵挺好的,是你,你自己卑鄙,学会了我的法子就要一脚把我踹开,这才让我不得不另寻出路。”
“再者,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凭什么怪我?”
槐树将军闻言,当场就炸了,他气得树冠发抖,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沈括。
沈括淡定地退后几步,快速说完最后一句:“最后,我献出新植物的想法对你们植物王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是你们大祭司求着我给他提供新植物的想法。你要是不希望我提出新植物,你可以去和你们大祭司说,你去说了,我立马就走,以后再也不回来,绝不耽误你。你去呀,我绝不拦你的。”
“你!”槐树将军的步伐一滞,怒不可遏地指着沈括。
沈括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一步也不曾退让。
“我说的都是事实,槐树将军。你需要弄清楚,我现在是你们大祭司的客人,朋友,不是你卑微的下人了。你不要遇到一点不如意的事,就统统推到我身上。你比不过别的将军就比不过,那是你自己的能力问题,现在的一切结果,都是你自作自受,这个锅,我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