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永定王妃走后,翠屏看了那双金丝绕玉的冰燕簪子都忍不住赞叹,“奴婢在宫中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样式如此别致的玉簪,看来王妃对您是很上心的。”
云妃点点头,捏着玉簪满意道:“今日一番敲打,她不吵不闹,看着倒是乖巧,果然是小门户的女儿,没野心脾气还好。”
翠屏:“都是娘娘训的好。”
“日后得常喊她过来,只训一次两次,怕她没记性。”
“是。”
坐在垫了软垫的马车上,玉容卿冻得嘴唇发紫,抖如筛糠。
紫鹃攥紧了拳头,抱紧了玉容卿尽量用内力催热了身子给她取暖,“王妃,您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咱们初次进宫就受此大辱,还不知道她们以后要怎么对付您呢。”
玉容卿摇摇头,双手抱在胸前,“同这些权贵之人只能暗斗不能明争,王爷仍旧在平阳王和誉王之间周旋,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我不能横生枝节让他因此受人诟病。”
紫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马车回了永定王府,走下马车来,玉容卿整个人都被冷风吹着冻得冰凉了,远处的莫竹欢快地迎过来。
“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莫竹好奇地凑上来,却看见玉容卿脸色煞白,眼瞅着就要晕过去,忙上去扶住她的身子,顺手就把人抱了起来。
一边往主卧走,一边听紫鹃说她们在宫中碰上的事,莫竹气不打一处来。
推开门,将人放到床上,紫鹃准备了干净衣服放在床头,随后下去煮驱寒药。
莫竹烧热了房间中的暖炉,关紧了门窗,掖了被角,做好这一切后半跪在床前小声道:“小姐,咱们回徐州吧。”
玉容坐在床上笑说:“说什么傻话,遇到这么点事儿就打退堂鼓了?”
“小姐,您哪受过这种委屈,就是在外头走商遇见了拦路抢劫的,咱们也能真刀真枪的去拼,不像现在遇到的这帮人,口蜜腹剑,面上一个比一个高贵,心里却比谁都黑。”
屋里渐渐暖和起来,玉容卿头疼脑热的感觉也愈发明显,迷糊着问他:“我要是走了,李沅怎么办?”
“姑爷可是王爷,谁敢对他不敬啊?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莫竹是个直爽性子,从来向着玉容卿,至于李沅的事,不是他会考虑的。
玉容卿拍拍他的头,“我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离他而去,岂不是无情无义。”
“小姐就算是无情无义,我也愿意跟着你。”莫竹伸了手想去抓她的手,伸到一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性妄为的少年了,默默地落下手来掰住了床沿。
玉容卿温柔地勾起嘴角,抬手覆在了他手背上,“我若是无情无义,当初又怎会把你带进府中,你哪有机会对我说这句话。”
莫竹自觉理亏,连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只能认错,下去让人准备午饭过来。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玉容卿稍稍叹了一口气,想到以后要时常面对那位云妃娘娘,心里还是会打怵。
默默脱下衣服,因为紫鹃一路用内力帮她取暖,衣服上的水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只是凉凉的贴在身上不舒服,需要换一身干净的。
一边换衣服一边想,小时候的李沅每天都要面对那位云妃娘娘,不知道他在暮云阁中受了多少苦,真是让人心疼。
换好衣服准备躺下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玉容卿转头正要斥责莫竹又没规矩了,却是李沅大步走了过来,神情紧张。
“你进宫了?他们对你做什么了?”他坐到床边,两颊泛着红色,急匆匆赶回来,连喘息声都没平息下来。
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玉容卿心里竟然莫名觉得好笑。
在京城这几个月见他脸上总是云淡风轻,同平阳王和誉王交谈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没想到处理政务游刃有余的永定王,也会有这样紧张慌乱的时候。
她嘟起嘴巴,佯装委屈,“还不是宫里那位云妃娘娘,她让我跪了一个多时辰,我装晕想逃回来,结果被她的丫鬟一盆冷水浇下来,就成这样了。”
望进她迷离的双眼,李沅上手一摸,玉容卿额头发烫,显然是受凉后发烧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像喝醉了酒似的撒娇。
“相公,我有点头晕。”玉容卿伸出双手扶了他的肩膀想要凑过去偷个亲亲,却半路停了下来。
李沅拿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扶她躺在床上,“怎么,卿卿不想亲我吗?”
玉容卿诚实的点点头,迷糊着说:“相亲,但是我好像生病了,会把病气传给你的,还是算了。”
都烧得迷糊了,还想着不能传染他。李沅又感动又揪心,原本玉容卿在城里做生意有声有色,她的生活充实美好,自己却为了满足私欲将她娶进王府,要她在李家人伏低做小,平白无故受这委屈。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李沅俯下上半身趴在她身上,隔着被子能听到她缓慢的心跳。
玉容卿慢悠悠地抬起手来摸摸他的头顶头发,困倦道:“没事,我原谅你。”
像是知晓李沅话中的愧疚感,又像是下意识的回答。玉容卿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发,直到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睡梦中,一双唇轻轻贴在她脸上,温热的带着熟悉的气息,让她感觉心安又幸福。
那人的脸庞就在眼前,手指恋恋不舍地在她脸颊摩挲,玉容卿想要看清梦境,睁开眼却见到自己心生向往又不敢告白的美人。那无瑕白玉一般美丽的脸上显露些许疲倦,让她觉得难过。
抬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嘴唇一动便漏出一句,“美人哥哥……我喜欢你。”
半梦半醒间的一句话叫李沅心生喜悦,柔声细语,“傻瓜,你应该叫我相公。”
玉容卿乖巧应答,“相公,我喜欢你。”
李沅微笑着吻上她的嘴角,“娘子,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