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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只微微一动,李沅便紧跟着醒了过来。他一向浅眠,一个人睡得时候更是苦于噩梦,常常半夜惊醒。只有与玉容卿共眠时才能享受到安睡。
如今日子太平了,曾经在夜里无法消散的噩梦也已经无法记起,只是依旧维持着一份警惕,尤其是现在,是怕玉容卿因为怀孕身子不舒坦,才格外警惕些。
李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靠在了她肚子上,昨夜分明揽着她的后背睡着了,然后不知不觉的顺着脊线向下,醒来便碰到了她的肚子。
与玉容卿的孕肚靠的那么近,带给李沅很微妙的感觉。
因为孕期饭量增加,玉容卿不但吃的多了,长得也胖了许多,据说在他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手下温热的身体触感软糯,似乎还带着花香,就像是桃花糕一样,让李沅生出了想要咬一口尝尝味道的欲、望。
他钻出被子,看到玉容卿微闭着双眼许久没有动弹,以为她在睡回笼觉便没有打扰,凑上去亲了亲她的鼻尖,也跟着睡下。
玉容卿刚刚还在怀疑李沅是不是有了孩子就忘了娘子,闭上眼睛暗自在心中衡量,分明是自己心生怀疑,却又想着为他开脱,里外较劲,然后便被鼻尖轻轻点下的触感给转移了注意力。
他亲她了。
这不是跟怀孕之前一模一样吗?
想来李沅也做不出重子轻母这样的事来,反倒是她有些过于敏、感了。
玉容卿心下松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便见李沅也跟着醒了过来,近在眼前的脸庞五官精致、眉目如画,与他目光对视的一瞬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不理凡尘、谪仙一般的美人,将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她身上了。
“睡好了?”初醒来,男人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的慵懒,叫玉容卿忍不住心痒了一下。
只是最简单的问候,落在她耳朵里却像是带了别样的情绪,玉容卿嘟着嘴唇坐起身来,大着肚子动作有些迟缓,好在有身旁的李沅扶着才坐得稳当。
玉容卿揉揉自己的脸,神志清醒了之后才说:“三月中要开码头了,我得去看看咱家的船有没有检查得当,不然开货运的时候会出岔子的。”
“那我陪你去吧。”李沅替她脱了寝衣,换衣裳。
玉容卿摆摆手,“我自己去就成,身边带着紫鹃跟莫竹,相公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再带上靳松和常柏他们,你在书院还有学生要照看,别为了跟我同行,耽误了你在书院教书。”
回到徐州后,李沅也没有再找别的活计,开春的时候文峰学院开学,李沅便被院长招了回去做教书先生。
李沅喜欢这工作稳定又有空闲时间,能让他闲暇时间多陪陪工作繁忙的卿卿,虽说做先生的月钱不多,但他也没指望用这点月钱养家。
当初被先帝派去徐州的时候,李沅在禹州有一些产业,自己没有费心思去经营,在他失踪之后,那些产业便被他的手下们给瓜分了。虽说他自己也没成对产业上过心,但他亦不喜欢给他人做嫁衣,便将自己在禹州的房产田产都卖了,置换成金银存在朝园之中。
涉及到的产业和银钱数量巨大,从正月初忙活到现在才落定。
既然玉容卿带了那么多人保护她的安全,李沅也放心了一些,不想自己管她太多惹她厌烦,再说常柏与靳松都是府中的好手,对徐州的了解比他更甚,李沅没理由会担心他们保护不了玉容卿。
“那我中午回来,卿卿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一边问着,手上细细的为她整理衣领。
“吃的倒没什么……”
府中新来的刘师傅厨艺已经够好了,玉容卿不好在李沅面前表现的对刘师傅太过满意,便转移话题说,“月份大了穿这些衣裳都觉得紧了,想来再过一阵子,衣柜里的衣裳便穿不下了,相公若是得空,可否帮我去成衣店里挑些布料做衣裳?”
李沅当即应下,心中明了卿卿是被岳母送来的刘师傅给满足了口福,自己已经插不上手了,却想着玉容卿怀孕很辛苦,每天能吃到。
现在穿在她身上的已经是她最宽松的一件衣裳了,小腹那里还撑得起来,上半身就显得瘦小了些,宽松得露出了大片脖颈下的皮肤。
李沅的视线在她后颈停留了许久,随后撩起她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微微欠身在那白皙软嫩的后颈上落下一吻,顺着后颈的曲线烙下一个个吻、痕,低声道:“那下午再见。”
突如起来的亲昵让玉容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还以为是李沅故意撩拨,却不想他只是将早安吻亲在了与平常不同的地方。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总觉得李沅刚刚亲她的时候靠得那么近,连呼吸都变得灼热,难道脑子里就没有想什么不该想的事吗?
究竟是他别有所图还是自己疑神疑鬼,玉容卿孕期犯傻捉摸不透,自己抓着自己的手扭捏了一会,好言相劝道:“相公,孩子才刚满三个月,你……你当心些……”
许久没听到李沅的回答。
他怎么不说话……
该不会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玉容卿以为是自己无端的猜疑惹了李沅不高兴,实在是不该,转头刚想道歉,就被一双大而有力的双手搂住后背,揽入温热的怀中。
玉容卿一双明亮的眼睛盯在他身上,欲言又止又带着些许惊讶,看到他脸廓冷硬曲线,下颌微动,在她面前从来都泛着笑意的薄唇,此刻微抿着,仿佛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欲求。
他静静凝视着她的双眼,盯得玉容卿都不好意思了,心里想着道歉,说句“对不起,是我疑心太过”,只是被他那样的目光注视着,玉容卿就像是被猎人的弓箭瞄准的猎物一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她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李沅也觉得自己自控力变差了,低头埋到她胸口蹭蹭,而后抬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得寸进尺了,下次一定注意些。”
下次,什么下次?
玉容卿突然就很不明白李沅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他该不会是要她习惯这样的早安吻吧?
偶尔一次两次都已经很磨人心性了,每天都要受此煎熬,还不如与他分房睡得了。
玉容卿刚要义正言辞的拒绝他,便听李沅又说:“直到咱们的孩子安全降生,我都会好好克制自己的,卿卿不必担心。”
说话的语气那样温柔,仿佛是他该做的理所当然的事。
十月怀胎,两月休整,便是整整一年不能有肌肤之亲,联想到从前两人各自忙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李沅常常黏着她不放,腻歪了几个月才终于有了孩子。这次要李沅为她守身一年,属实是难为他了。
既然他都已经有了如此觉悟,玉容卿便不想在细枝末节处也断了李沅的念想,便没再说什么,随他去了。
玉容卿前去码头查看船只的情况,一方面见各位船长,一方面也要顺道检查码头新仓库的情况。
之前玉家在码头的仓库被平阳王的手下给炸了,后来又在原址上扩大新建了新仓库,规模更大,招募的人手也更多了。之前有许多前因战乱灾荒逃来的流民无家可归,玉容卿做主招了他们来做工,干了一年多,有很多人都借此在徐州定居了。
码头上,玉容卿在陆雪生的陪伴下一路检查船只,听陆雪生汇报船只出的问题和整修的程度,玉容卿对今年的船运计划做了稍稍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