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的诶。

“嗷呜——”

“啪啪啪！”

“呱唧呱唧！！！”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灵兽们的欢呼声、鼓掌声中混入了一声婚礼进行曲，这让邱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泽忍不住用胳膊肘拐了穷奇一下，让他不要随意地破坏气氛。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邱余瞬间回神，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连忙移开了目光，转头看向了灵兽们：“好了好了，把这里处理一下，咱们也该回去了。”

白泽仙风道骨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眼睛都亮晶晶的，声音里蕴藏着兴奋：“恭喜小殿下喜得良婿！”

邱余连忙纠正：“是贤妻。”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转而看向了封燃，似乎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封燃倒是也没有什么表示，他垂眸看了邱余一眼，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凉意：“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之后再慢慢考虑。”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带着小钩子一样刮过了邱余的耳边，让他刚把血色消退下来的耳朵更红了。

“咦惹——”

“叽叽！叽叽叽叽！”

旁边的灵兽瞬间兴奋了起来，他们跳跃着围在了邱余跟封燃身边，简直想当场就把民政局搬过来，给邱余还有封燃办婚礼。

趁着白泽一点点消除这房子里灵力残留下的痕迹的时候，邱余向了旁边一直静默不语着的阮子晋。

自从邱余摔碎了玉佩之后，他就一直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既没有表现出刚刚完全虫族化之后的狂躁，也没有表现出想要加入他们的意思。

邱余几步走上前去，主动开口道：“阮子晋。”

说到底，他跟阮子晋曾经都是最好的兄弟，虽然曾经真心实意地因为他失望过，但是现在，看到他重新站在自己这一边，邱余心里还是欣喜的

“嗯。”

阮子晋垂下了眼睛，声音里仍然没有什么情绪：“如果我说，之前我都是被朱雀控制了，你相信吗？”

邱余不自觉地侧头，征求意见似的跟封燃对视了一眼。

封燃的眼神中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倾向性，虽然他刚刚差点被那两个人杀掉，但是也没有因此表露出什么怨恨来，看阮子晋的时候跟看任何一个陌生的路人都差不多。

很明显，他是要让邱余自己来决定。

沉吟了几秒钟，邱余忽然开口问阮子晋道：“你觉得联邦怎么样？”

这个问题曾经有许多人都提过，或许是在街头采访民众，或者是学生做调查，大多数人给出过的反馈都是正面的，联邦已经存在了千万年，虽然经历过许多次动荡，但它仍然一如既往地守护着自己的子民。

他有点好奇阮子晋会怎么说。

因为他刚刚的狂化，周围的灵兽们看到他都炸毛了，没有第一时间上来攻击，已经是出于看到小殿下看到正在跟他对话，尊重小殿下。

阮子晋侧头扫了他们一眼，神色很淡：“这是一个很好的世界，可惜与我无关。”

邱余微微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讲？”

他也曾经见过虫族的影像资料，传说中这个种族凶狠、残暴，狂化之后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想把整个宇宙都占为己有，所以人类非常恐惧他们。

但是阮子晋不同，虽然他也曾经让邱余震惊过，但是一想到以前跟阮子晋相处的细节，邱余就觉得他应该已经跟这个世界融入得非常好了。

阮子晋的唇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我确实是个虫族，你也看到了，但是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个虫族里面的废物。”

“因为天生残疾，我缺少了一对触角，所以虫族中没有谁把我当作他们的兄弟，他们只想吃了我，好在我命硬，最终活了下来。”

“我曾经见过虫族们给虫后祭拜祈福的盛况，大概是出于本能吧，我做梦都想要加入他们，靠近虫后会让我们有无上的荣耀，于是那一次，我鼓起勇气偷偷凑近了那群虫子。”

“但是……”阮子晋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说，“他们都让我滚。”

“当时，我心里就笃定了一个想法，我自己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邱余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阮子晋竟然还有这么一段。

他竟然对这样的经历感同身受。

当时得知自己精神力残缺之后，说没有受到过歧视肯定是假的，后来的凯森特等等都已经是小问题了，当初还在中学，他就被几个同学取了一个外号。

“美丽废物。”

这是一个侮辱性极强的绰号。

不过好在邱余在班级里面人气还是很高的，大多数人都会为他反驳，并且站在他这边。

但是这也就导致了给他取外号的那几个人愈发妒忌了起来，他们把“美丽废物”叫得越来越响，以至于到了之后，有不少外校的混混慕名而来，更有甚者，还想办法给邱余的书里塞了些带颜色的纸条。

邱余恶心得想吐。

把这件事情跟家里人说了之后，邱先生大发雷霆，直接给他们校长打去了电话，由学校亲自出手整顿了校园暴力的问题。

等好几个月之后，邱余才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了一些。

他很懂这种被群体排斥在外的感觉，但是阮子晋怎么看都要更严重，他连父母兄弟都没有，只能一个人面对整个种族的排斥与歧视。

阮子晋垂下了眼睛继续说道：“后来，我跟着一艘飞行器来到了人间，当时的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形态，所以就遇到了阮家夫妇，之后就被收养了。”

“我本来以为阮家夫妇是真的喜欢我的，但是在阮家待了许多年之后我才明白过来，他们只是想给自己的儿子准备一个玩伴，这就跟在路边随便买一个布娃娃，或者一辆机械的小轿车差不多。”

“但是阮先生不是还因为阮家兄弟欺负你发过火吗？”

邱余一直都以为阮子晋跟阮家夫妇的关系还算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他们并不是在为我发火，”阮子晋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只是不能接受阮家兄弟长歪了而已，从小阮先生阮夫人有了一点不得意，就会用烟头烫我，看我在地上挣扎的样子，还对我拳打脚踢，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在意我吗。”

说着，阮子晋撸起了袖子。

他白皙的胳膊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非常恐怖。

怪不得就算是夏天，阮子晋也总是穿着长袖，邱余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他身上竟然会有这些。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能长到这么大还是因为他们给了一口饭吃，等到后来他们对我好一点了，我当时就想着要不然就得过且过吧，反正现在生活都还好，那些仇恨就淡了。”

邱余本来还有点疑惑，但是当听到阮子晋竟然遭受了这种虐待，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感觉一簇小火苗从胸口处燃烧了起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直到后来……”阮子晋顿了一下，“阮家兄弟刚夺走了我的机甲，我就收到了虫族发来的消息，说只有凤凰血才能让虫后重新复苏，重振虫族雄风。”

凤凰血？

邱余愣了一下，开口问阮子晋：“也就是说，虫族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

“嗯，”阮子晋很干脆地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为虫族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他们只知道你在这个学校里面，但是并不知道你具体是谁，看到我也在这里之后，就重新找到了我。”

一边的封燃蹙了蹙眉头。

虫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

军部里的那些人总觉得虫族是一群空有武力值，但是没有什么计策和科技的莽夫，所以在给联邦的上空加入了数层防护罩之后，他们就真的安心了下来，以为光凭这个，就能御敌于千里之外。

现在看来，虫族应该是早就已经在他们中间布下了眼线，阮子晋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让人细思极恐。

封燃甚至觉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到邱余，他的手在身侧微微地攥成了拳头。

阮子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邱余，声音非常认真：“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但是当知道了凤凰是你之后，我就动摇了。”

“我查到要想复活虫后，所需要的血液并不仅仅是凤凰普通的血液，而是你心头的的那一滴，如果真的用了它，你也活不成。”

邱余眨了眨眼睛：“心头血？”

原来有那么多人想要自己死，但自己偏偏不要死，还要好好地活着，气死他们。

想到这个之后，邱余就感觉自己舒心了不少。

“那个时候我决定放弃，但是朱雀并不允许我中途退出，我们发生了了激烈的争吵，到最后，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完全失去了理智。”

经过了阮子晋的这一番解释，邱余很快就弄明白了前因后果，他皱了皱眉头：“原来如此……”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某段记忆。

邱余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阮子晋：“等等，我有个问题。”

阮子晋“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当时给我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的是……你很快就会回来找我？”

提起这个，邱余还是有点疑惑。

邱余还记得这张纸条是在自己参加模拟考试之前收到的，看到这张字条之后，他跟封燃还跑到了市中心的超市里面看了一圈。

阮子晋点点头：“嗯，是我写给你的，怎么了？”

邱余挑了挑眉头，声音里含着几分不敢相信：“所以你当时的意思就是，你要回来找我，然后跟我们站在一边？”

“对啊，”阮子晋很自然地点点头：“不然我大老远地跑过来给你传字条干什么。”

好家伙。

想到当初他跟封燃都以为那张字条是在挑衅，邱余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靠，我跟封燃当时都以为你是在挑衅我们俩，还生了好久的气呢！”

阮子晋也愣住了，他“呃”了一声：“那我下次……语气软一点？”

“没有下次了！”

邱余拍了拍阮子晋的肩膀：“以后你还是我兄弟，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少年眉目微扬，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