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类真的可以到这一步，为了活命的机会，出卖自己的尊严和种族。

但是他又得到了什么？

“邱，邱余？”

凯森特疼得疯了，看到邱余，他竟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兵一样，几步爬了过来，一边爬一边磕着头说：“邱余，邱余，求求你了，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他的身上还在汩汩地冒着血，在地上蜿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滚！”

邱余心里烦躁得要命，飞起一脚，直接就把他踹飞在了一边。

“啊！！”

凯森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应该是已经被改造成了虫族，但是凯森特竟然没有半分虫族好战的模样，被踹倒了也只是瘫倒在了那里，目光空茫，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所以呢，你想向我证明什么？”邱余再也忍不住，厉声说道，“想向我证明你们很高贵？证明人类弱小？无所谓，凯森特不配为人，而人类所拥有的文明你们也没有，还仗着那点浅薄的东西自以为是，以为全宇宙都要屈服于你们，垃圾罢了。”

“你！”

那首领身后的躯干招摇了两下：“死到临头还嘴硬。”

邱余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不是要对付我们了吗？行，尽管放马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做出什么来！”

刚刚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在凯森特被放进来的一瞬间，那道门被虫族的属下上了锁。

显然是他们留有什么后招。

“还挺聪明，不愧是凤凰殿下。”

那虫族露出了一个诡异而残忍的微笑：“你们都没有听说过霍斯拿毒气吗？”

这又是什么。

邱余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等着那只虫族的下文。

那只虫族有些得意地笑了，他甚至好心地解释了起来：“这可是我们从偏远星球上的霍斯拿花中提取出来的，寻常人闻了没事，但高阶精神力的人闻到了，可是会崩溃狂化的。”

“你！！”

虫族属下听到了首领的命令，他操作之前准备好的仪器，让气味缓慢渗透了进来。

虫族和灵兽族都不会受到这种花的影响，而在场的完完全全是人类的，只有封燃一个。

几乎是在闻到那气味的一瞬间，封燃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瞬间屏住呼吸，但是仍然不受控制地吸入了一点。

那毒气迅速蔓延进入了他的肺部，与此同时，封燃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都躁动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深沉了许多。

他闷哼了一声，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瞬间后退了两步。

“邱余，”他的声音清冷，但是却透露着几分隐忍，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别过来。”

许多情绪在他的脑海中跳跃着，撕扯着，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绷断，慢慢地，心中被一种单一的情绪所填满，除了想要破坏的情绪，封燃已经没有了其他想做的事情。

他本来就因为精神力过高，有一些精神和心理上的疾病，自从邱余来了之后，他的疾病已经痊愈了许多。

但是在那毒气被释放出来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压抑下去的东西被瞬间点燃了，在心里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几乎吞噬掉一切理智。

他使劲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压抑自己的本能已经来不及了，转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邱余眼睁睁地看着封燃合上眼睛，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染上了一片深沉的阴翳。

此时的封燃就像是一只被解放了天性的兽类，让人光是看一眼，就忍不住心中发寒。

而封燃看向邱余，心里翻腾着的则是另外一种情绪。

太喜欢这个少年了，所以想要占有他，让他的身上染遍自己的痕迹，让他完全地为自己所有。

“封哥！”

那阵气味并没有对邱余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当看到封燃的时候，邱余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揪起来了。

他之前就听封燃说过他的身体有了什么病，现在看来，他的不对劲也应该跟那病症有关系。

那他的病症是怎么缓和下来的来着？

“邱余……”

封燃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却不自觉地透露出了几分被压抑着的黑暗，此时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别人，只剩下了这个少年。

他伸手扣住了邱余的手腕，声音愈发轻柔缓慢：“你怎么不说话。”

看着封燃现在的模样，邱余心里也焦虑了起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群弱小的人类到底怎么躲过霍斯拿花的袭击！”

那虫族抱胸，就像是在看一场好戏一样。

邱余一边暗骂虫族的狡猾，脑袋一边飞快地转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情急之下，他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安抚他。

这样的气息果然让封燃躁动着的精神力平息下来了几分，他几步上前来，垂下头，像是一只被安抚了的猛虎一样，乖顺地伏在了邱余的肩膀上。

“哦？”那虫族没想到霍斯拿花的功力竟然就这么被抵挡了，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加大剂量，把咱们之前采集到的霍斯拿花都释放出来！！！”

邱余心中暗道不好。

“唔……”

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封燃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刚刚平息下来的精神力扭曲了，叫嚣着想缠绕在邱余身上。

下一秒，他猝然把邱余推开。

“封燃，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啊！”

他的力气太大了，少年没有防备，一时间竟然摔倒在了地上。

他有些绝望地看着封燃琥珀色的眼睛渐渐被黑所浸染，封燃半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但是却没有让邱余安心半分。

他伸出手，放在了邱余的脖颈上。

带着薄茧的手扣住他最脆弱的部位，只要稍稍收紧，就能置人于死地。

封燃心里，翻来覆去地咀嚼着一个念头。

喜欢的东西如果不毁灭掉，那会让其他人也心生觊觎的吧。

邱余并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眼睛定定地看着封燃，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恳切：“封哥！”

封燃此时已经听不到任何话了，他的手慢慢地收紧。

“封燃你住手！！”

白泽上前来想要制止他，但是封燃却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就像是一个严厉的示警。

“不准过来。”

他的声音沉沉的。

话音落下，他们周围形成了一道厚重的屏障，将两个人封锁在了中间。

“封燃！封燃你醒醒，那是邱余啊！！！”

阮子晋着了急，他拍打着封燃所留下来的厚重的屏障：“你不能伤害他！”

这瞬间让封燃更生气了，他琥珀色的眸子深了几分，仔细地看着邱余，声音轻柔而缓慢：“不能伤害你？”

下一秒，他的声音瞬间拔高。

“他是谁！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他到底是谁！”

邱余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封燃如此激动的样子，这已经不像是他了，简直就像是……被魔鬼附了体。

“唔……”

因为脖颈被掐着，邱余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的头已经有些窒息地疼痛，封燃的手劲太大，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深红色的痕迹，就仿佛被什么人狠狠地凌虐过了一样。

“唔！！！”

邱余的挣扎激烈了起来，周遭的精神力陡然上升了一个层次。

大概是被他的精神力唤醒了，封燃猝然放开手，不自觉地喘了几口粗气。

“封哥，听我说，”逮到机会，邱余咽了一口口水，手不自觉地扒上了他的胳膊，“你看着我的眼睛。”

封燃不自觉地按照他所说的做了。

与此同时，邱余瞬间释放出了自己的更多精神力。

那柔和的精神力溢散在了空气当中，跟封燃的精神力纠缠在了一起，仿佛一阵清风拂过，让所有的暴虐都平息了下来。

两股不同的力量纠缠着，那力量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攻击性极强，但是他却让封燃清醒了几分。

一丝理智回到了他的脑海当中，邱余的面容渐渐清晰了起来。

不行，不能伤害他，这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理智的弦越崩越紧，到最后几乎像是要断开了一样，封燃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几股不同的力量拉扯着，但是这次，他并没有任由那黑暗的情绪蔓延滋长下去。

他方才还架在邱余脖颈上的手在身侧握了握，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对不起。”

“封哥！”

看到他醒了，邱余焦急地想要上前去观察他的身体状况，但是封燃却摆了摆手：“别过来。”

那看热闹的首领瞬间就着急了，他说：“什么，你竟然可以抵御住这气味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