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样一个宗族,爱名声胜过一切,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得来说,却也比那起子小人强,所以林如海对自己宗族的感情,也是颇为的复杂。
有心还一些当年的恩情吧,人家避自己如蛇蝎一般,可不去还吧,他却又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也是为难的很。
就像是现在,挡门这一关,本来该是与兄弟堂兄弟来的,可现在林家人少,就只能是请些好友来凑数了,总不能带着护卫吧。
林景言摩拳擦掌的等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个时候,好好的为难一下顾明泽呢,他准备的三关,可都是非同寻常。
虽然准备好生为难一番,但林景言面上却是笑意吟吟的,再加上今日乃是大喜日子,他一身亮丽的锦衣,衬得那俊秀白皙的面容,越发显得风姿熠熠。
站在顾明泽这能称之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男子面前,也是丝毫不显逊色,他望着下了马,走到自己跟前,显得器宇轩昂的顾明泽,笑着说道:
“久闻妹夫,文采超绝,我这里有一对,想来问问妹夫……”
因着已到了成婚之日,所以林景言的称呼也换了,他虽然想着要为难对方,但为难归为难,却不打算使对方难堪。
“兄长请讲……”
面上虽仍是带着喜色,但一瞧见林景言,顾明泽的面色就慎重了许多,他拱手施了一礼,很是客气的道。
同时目光不禁望向了自己身旁的一位好友,见其镇定自若,当即心下稍安。
顾明泽文采其实也不差,但要说有多好,却是谈不上的,毕竟少时处境太过艰难,活着尚且不易,哪里有那进学的资本。
后来成了世子之后,他倒是开始追赶进度,只是到底时间太短,虽与一般学子相比,并不弱其什么,但与林景言这样在江南都能考中解元的,就明显不如了。
当然,文采这东西,本就是为了科考,他自身不用参加科考,便是朝堂新贵,往日学得那些东西,却也是尽够用了的,现下也不过是特殊情况罢了。
“妹夫还请听好了,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注意到了顾明泽的视线偏移,林景言也瞧了其身边之人一眼,这一眼,他就瞧出了对方的身份,乃是此次恩科的状元。
皇上登基之下,很快就召开了恩科,林景言也有参加,不过他到底是准备的不够充分,再加上敌对势力太过强大,只取得了一甲第三名,也就是探花的成绩。
不过探花也就不错了,同样是能够进入翰林院的,再加上林如海当年也是探花,一门两探花,这传出去也算是一个美名了。
只是虽然不太在意这名次,但对排在自己前面的状元,林景言也是多有关注的,现在瞧见对方竟然被顾明泽请了过来,他心下也是不由得一惊。
不过也就只是惊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慌乱,毕竟他这次准备的上联,那可是前世在自家弟弟与扬州做知府时,所得到的。
在被自家弟弟带回京城之后,可是无数俊杰,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来,而眼下这位状元郎,也在那些没有想出来的人之中,所以林景言自然是不担心的。
果然,林景言此联一出,那位状元郎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了,这对联看似简单,但实则其中的江楼千古,指得是那有名的望江楼,江流千古指得则是抒发对世间岁月流逝的感慨。
想要完美无缺的对上,那是不容易的,更别说是在这仓促之间了,是以,这位状元郎面对着顾明泽的眼神示意,只能是无奈苦笑。
而见顾明泽那一脸苦笑为难的模样,林景言则是心情大好,他倒是也没有接着为难,只是笑着瞧了眼自家妹夫这苦恼的模样后,就开口说道:
“这对联原本是我在扬州之时,无意间得到的,至今无人对出,我自己也想不出该如何对上,妹夫对不上也没什么,罚酒三杯即可……”
说着,林景言一挥手,便有着下人,端着托盘走了上来,当然,他所说的酒杯,可不是以往宴会上的那种小酒杯,而且比那要大得多。
这三个酒杯一端上来,旁边顿时一阵起哄叫好声,都是等着看热闹的,弄得顾明泽眼带无奈,只能是举起来一一饮尽。
而这一饮,让顾明泽不由得多看了自家那面带笑意,显得颇有些得意的大舅哥一眼,这酒杯虽大,看似装满了酒,但实则里面却掺了些水。
显然他这位大舅哥,也是没打算把他灌醉的,毕竟这才刚刚是迎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