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在他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轻松又欢快,这或许便是,青春的存在吧。
祝家儿子正在房内为女儿讲题,常祯还在厨房忙着,听说是要煮姜母茶,而顾予茗也在自己的房中写作业,整个客厅只剩了顾诚斋和吕仟淑两个人。
「明天我要谈生意,医生说了,你先去把配型做了。」吕仟淑从抽屉里拿出病历,对着顾诚斋吩咐。
紫珊八月而生,是个早产儿,身子本就不好,更不幸的是,女儿长到四岁,一次偶然的体检,却被查出先天性肾功能不足,这种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从小到大,他们都在尽着最大的努力,从找W市仁普医院最好的医生,到入住VIP病房瞒住病情,再到现在,他们甚至从现在开始便为最坏的情形做准备。
说到做准备,其实从顾予茗来到顾家开始,这个准备就已经开始了。
「现在…会不会太早?」顾诚斋犹豫着:「况且紫珊的病其实还好。」
「需要我提醒你有多少糖尿病转尿毒症再转肾衰竭的例子吗?」今天女儿叨糖醋排骨的时候简直吓坏了吕仟淑。
顾诚斋被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阿茗…什么时候?」
「这个我自有打算。」吕仟淑打断他。
见妻子对女儿的态度,顾诚斋有一丝不满:「仟淑,阿茗到底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孩子刚一出生便没了妈,你能不能对她…」
「我对她怎样?」见丈夫又千番百次地提起她的痛处,吕仟淑语气火爆:「顾诚斋,那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
嫁给他之前,她是根本不知道他结过婚的事实的,更不知道,他居然还会有个孩子。
即使这个孩子,很有可能能救她女儿的命。
「是我对不起你。」提起往事,顾诚斋低下头:「可是阿茗是无辜的。」
「给了她一个健全的家庭,我做的还不够吗?」在顾家,顾予茗的身世从来不是秘密,这是吕仟淑的执意。
顾予茗的这声‘妈妈’和顾紫珊的那声‘妈妈’,在吕仟淑看来,可完全不同。
「如果没有我,她连祝家儿子都比不上!」吕仟淑气得甩了病历。
「好好好,我不提了。」顾诚斋见状连忙安慰:「那沈家搬来的时候,我们总要为他们接接风洗洗尘吧。」
「沈言君那个老狐狸。」吕仟淑揉着天应穴:「虽然我们和他们家是世交,可商场打过几次交道,水可不是一般的深。」
仁普医院的药物进口货源,一直是吕仟淑在做,这次沈家从P市搬来,需要吕家照拂,自然也要吕家防备。
「那我现在去订酒店吧。」顾诚斋道。
「对了,」似是想到什么,吕仟淑添声:「那天,把两个孩子也带上吧。」
「两个?」顾诚斋狐疑,以往这样的正式交际中,阿茗是不出席的。
「对,」吕仟淑笑了笑:「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