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男孩扭头,浑然不觉。
顾予茗喉头哽咽,低头看着两人十指交缠的手,神情复杂,半晌,说了三个字
“去机场。”
朝生夕死,原来,这就是她的爱情。
在黑暗里显得很突兀,明灭亮着的光芒,却瞬间熄灭了女孩心里所有的灯。
是沈亦则发来的微信,简洁得只有四个字,却足以让她绝望
小珊病危。
w市,仁普医院加护病房。
等待供体的日子充满了矛盾和痛苦,可是顾紫珊从不肯放弃,一次一次的病危都挺过去了,这次也不例外,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却一直顽强,病床上的日子让她开始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她越来越贪恋,可既然再坚强,死亡的阴影却像一只恶魔无时无刻不笼罩在她的身边,阿庚远在s市上学,她也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能见到他,而自己,还能见到他几次,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于此同时,病房外。
“你好好安慰她,我去找董医生。”顾予茗还在站在百叶窗旁,低着头,皱着眉,似是不愿多言。
“好,等下我去找你。”祝长庚同样阴着一张脸,病房内,顾紫珊血色苍白,却一脸微笑地和旁边的吕仟淑说着话。
“没关系,你陪她多说说话。”顾予茗婉言拒绝,转身离开。
站在走廊的尽头,阳台上,顾予茗手里拿着刚刚在医生办公室拿的一次性水杯,天气已经渐渐地开始冷了,傍晚,w市开始刮起阵阵的江风,顾予茗看着不远处自己的母校,然后,拨通了沈亦则的电话。
“阿则,谢谢你通知我。”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有感激。
沈亦则站在实验室外,脱下了另一只手套:“听吕阿姨说已经缓过来了,你不必太担心。”
“我,我现在就在仁普医院。”顾予茗低头。
“是吗?”听筒那边传来声声惊叹,似是十分惊讶:“阿茗,你别担心,这都是常事。”
“我知道这是常事。”顾予茗故作镇定:“可这却是你第一次告诉我。”
“我……”沈亦则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董医生说,如果再这么下去,紫珊可能不会剩多少时间了。”顾予茗捂住嘴巴,回想起不久之前的甜蜜,历历在目,却感觉像是在,
偷情。
“你醒了吗?”沈亦则意味深长地问。
语言变得短促,顾予茗只能嗯嗯嗯地点头,眼泪汹涌而出,不远处的母校在她的眼里变成在再不清楚的一个点。
“要不要我去看你?”沈亦则听出她的哭声,心抽了一下。
顾予茗摇头:“阿则,我不想耽误你。”
沈亦则的声音复又变得冷漠,只说:“阿茗,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应该知道对祝长庚你该做什么。”
“我知道。”顾予茗抽泣:“阿则,你不必……”
“我要做什么和你无关。”听筒那头迅速打断了她的话,冷漠又无情:“你早就该知道,你跟他永远不可能。”
“快回来吧!”如果没记错,沈亦则记得这是他很少用的请求口气。
他挂断了电话,转身又对着显微镜下的世界。
回来我身边。
挂了,顾予茗将揣进兜里,这才发现背上被加了一件男式外套。
有她深深依恋的栀子味道。
“原来你早知道。”祝长庚在身后淡淡地出言。
顾予茗眉眼微动,只看向不远处的落日:“阿庚,我什么都不知道。”
“刚才,”男孩喉头哽咽:“小珊在病房对我表白了。”
手上的一次性纸杯被女孩弯成了一张纸。
他这个呆子,真是……真是太迟钝了。
“那,那很好呀。”顾予茗头埋在栏杆里,她有一哭就头疼的毛病,只有靠这样的姿势缓解:“紫珊她不像我,很高贵,很害羞,现在她这样,恐怕对你,不比我少。”
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连言语都变得虚无破碎。
她不会告诉阿庚这个事实,原本她还担心阿则会背着她告诉阿庚,却忘了紫珊这个当事人,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注定。
又多了一个人陪她一起痛苦,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开心。
“你别怪她。”祝长庚看着顾予茗,手足无措:“她以为你不肯给她移植,大家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起你,她以为,以为我不喜欢你了。”
“我很想怪她。”顾予茗吸吸鼻子,直起了身子:“可是我怎么怪?”
接着想起了重要的事:“那你怎么回答?”